“……哦哦,那你早說嘛,你不說我都忘了。”
景昭一路把平喜背到了此處,面不紅氣不喘,像是好不費勁兒。平喜從他身上下來,跛著腳往旁邊巷子裡走了幾步,再道:“他們都認得我,知道我沒銀子,進去就穿幫了;你的刀,給我吧,你帶著刀進去,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客人。”
“……這種地方哪有正經客人。”
景昭猶猶豫豫,不想卸刀。
他就是從前跟著尉遲嵐的時候,也沒進過這種地方。娼館還和那些喝茶聽曲的地方不同,這裡頭做的是皮肉生意。可已經到這裡了,他隻想快點找到宗錦,其他的什麽都顧不上。片刻後,景昭終於把佩刀摘下,遞到了平喜手裡,說:“那你便在此處等我,莫要走。”
“不走不走,我等你出來。”
“你若是拿著我的刀走了,我到時真會殺了你。”
“你走吧,我知道。”平喜嘟囔道,“要是不想幫,我何必告訴你他在這兒……”
景昭咽了咽口水,終於邁腿,踏過脂雲樓的門檻。
他才剛走進去,紅光與脂粉的香味就將他徹底包圍,簡直讓人暈眩。小廝點頭哈腰地過來,熟絡地用著他們的話術:“這位爺,頭次來我們這兒吧?我給您介紹介紹?喜歡怎麽樣的?今晚好些個美人都還空著呢……”
“你、你、你……”景昭提著氣,腰杆筆直地挺著,神情也嚴肅認真,可就是臉紅還口吃,“你們這兒、這兒,就是……我、我、那個我……我喜歡……白的,野的……”
小廝暗暗笑了笑,帶他入座,沏上茶:“爺這邊請,先坐坐,我這就叫倌兒們出來與爺見一見。”
等待的時間,景昭坐立難安。
他嘬了兩口花茶,看看四周的聲色犬馬,一杯茶很快喝光;他又自己給自己倒了杯,倒茶時手都在抖。這並非害怕,而是尷尬——不知眼睛該往哪裡看,不知耳朵該聽什麽。
片刻後,小廝領著三個倌兒停在他面前:“爺,這些都是白嫩嫩的,可有喜歡的?”
——沒有宗錦。
他垂著眼,狠狠咬了口自己的舌尖,讓自己冷靜些,再道:“前兩日我路過,見二樓有個白的,他呢?讓他來。”
“哎喲,這可不巧,二樓那位已經叫人包了。”小廝道。
“什麽?!”他倏地站起身,擔憂和震驚在臉上藏都藏不住。
見他這副態度,小廝疑惑了,皺著眉想問話:“……爺這是……”
“客人是喜歡宗錦那樣的啊,”忽地,二樓的回廊上傳來聲響,“可惜宗錦已經有主了。”
聽見熟悉的名字,景昭當即抬頭,就看見一個漂亮孱弱的倌兒,扶著圍欄,正看著他。他急忙想問“宗錦去哪裡了”,可話還沒出口,那倌兒先開口道:“若是客人喜歡那種,不如讓久容來伺候,定然比宗錦伺候得更好。”
——什麽伺候不伺候的,他壓根就不想到這鬼地方來做醃臢事。
景昭想拒絕,怎知他一舉一動就像完全被這小倌預知了似的;對方在回廊上居高臨下看他,突兀地從袖子裡摸出一塊小小的綢子,不緊不慢地擦了擦汗。
那綢子上的花……是四棱紋!
這人知道自己是來尋人的!!
景昭立刻點頭:“好,就你了!”
【作者有話說:很多人著急催赫連恆登場,雖然知道大家是因為擔心宗錦,但可能有些讀者是真的更想看赫連恆,所以稍微交代一下。《白給》的男主角是宗錦,並非雙男主文;看過毛肚別的書的讀者可能會比較了解,毛肚是受媽。在東廷這段悲慘遭遇是宗錦的個人經歷,他要跨過這些考驗。再者說,如果宗錦凡事只能靠赫連,自己除了惹禍什麽都不會,相信大家也不會喜歡宗錦了。話雖這麽說,赫連恆三五章就到了。
順便一提白給不會有第五卷 ,第四卷就是最後一卷。作為大戰前的最後一點劇情,希望大家可以耐心一點。
前段時間更新很不穩定,是因為身體原因,當然途中也有喜歡的遊戲發售,抽時間去打了會兒。讓大家久等了,給大家磕頭謝罪。
【關於時間線】白給比較長,我這裡簡單理一下。去年的秋天尉遲嵐死了,轉生成宗錦。同時尉遲和司馬結盟,司馬太芙懷孕;朝見是正月中,所以那時司馬太芙懷孕六個月。樅阪之戰是正月末到二月末。現在是三月中。宗錦在進入東廷後養傷了約莫十天,景昭騎馬邊走邊找十來天的功夫。中間對於時間的描述,也許會有些出入,但大體上是這樣。白給實在是太長了,預計35w,現在54w,有bug歡迎大家提出,但對於毛肚寫得沒有那麽嚴謹的問題也希望大家多包涵。
感謝】
第一百六十八章 采石場(下)
進娼館就已經讓景昭坐立難安,待他被小廝領著進了那倌兒的房間,他更是哪哪兒都不舒服,渾身上下似有一千隻螞蟻在爬,叫他不得安生。
那小廝熱情地請他進門,再將房門邊上掛著的銘牌摘下,還細心替他們合上房門。
內室裡跟外頭的風格也相差無幾,燈籠紙都是粉色的,那粉光映照之下,什麽都染上了層曖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