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北堂豪爽地笑笑,往後再道:“小宗錦,我一直覺得你不是普通人。”
“那你眼光挺不錯。”
“我是說,你為何會效忠於我主,”北堂列道,“只可惜你沒有姓氏,並非氏族;若你是氏族之人,定有大把人願意效忠於你。”
宗錦在心裡歎了口氣——效忠個鬼,一個二人巴不得殺了他。
“……那你要不要效忠我啊。”宗錦隨意道,“乾脆這樣,我們倆從赫連恆這兒偷幾百兩銀子,然後出去自立門戶得了。”
“哈哈哈……”北堂列被他逗得笑個不停,末了再提起酒壺給他們都滿上,“來,喝一杯。”
宗錦剛拿起酒盞,外頭又有人來了。來的是兩人,行動有些僵硬,表情更加僵硬。在座地都愣住了,誰都覺得這兩人眼生得很,可又能依稀猜到——那兩個客席便是留給這兩人的。
果不其然,很快那兩人便在宗錦對面落座。
他們身著布衣,和府裡的下仆沒什麽區別,同樣身上都有四棱紋點綴。
“……這是?”北堂列疑惑了句。
宗錦搖頭,自顧自拿著酒盞跟他碰了碰,又是一口喝盡。
就在這時,赫連恆來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家宴”
“見過主上——”
除了宗錦,眾人都齊刷刷道。
而那兩個僵硬的人更奇怪,別人都放松得很,坐著向赫連恆問安;只有他們倆倏地站起來,垂頭躬身,還沒忘了作揖。
赫連恆抬手在空中往下壓了兩下,繞過那兩人身後,在主座上落座:“今日家宴,不必拘禮。”
赫連軍中,無論是將領還是兵士,都很遵從赫連恆的吩咐——若是赫連恆讓他們松泛些,他們就絕不會再做作地繃著。
可這桌上坐著的所有人,在聽見這話都沒什麽改變,一雙雙眼睛仍是看著赫連恆,並沒有其他動作。只有宗錦,自顧自地從夾了塊桌上的鹵牛肉塞進嘴裡。無人說話,甚至外頭祭禮的熱鬧也快散去了;所有人就聽著宗錦的咀嚼聲,一時間弄得宗錦都尷尬了起來。
他匆忙將牛肉咽下,道:“不是不必拘禮嗎?”
“是,”赫連恆提筷,夾了顆花生進嘴裡,“動筷子吧。”
就這時候,寧差有些傻愣愣地皺緊了眉頭,看向宗錦對面的二人:“……主上,這二位是?”
那兩人的五官相貌都很平常,甚至可以說是毫無特征,目光稍微挪開片刻就能叫人忘乾淨的那種。聽見寧差的話,他們也毫無反應,就坐在座位上什麽動作也沒有。
赫連恆這才道:“你們應該都見過,這是影子。”
北堂列差點被自己的唾液嗆住,乾咳了兩聲道:“這是影子……?”
那兩人雖說長得絲毫不想象,動作卻出了奇的整齊劃一,聽見話便齊刷刷地看向北堂列,隨即還衝他頷首。過於正派拘謹的模樣,叫北堂列都不知如何應對,隻好也跟著點了點頭。
“好了,別拘著了。”赫連恆道,“無香做了這麽多菜,動筷子吧。”
赫連恆這麽說,宗錦也一直自顧自地吃著零嘴,終於其他人也開始動手了,但一個二人好似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之中緩過神,時不時目光就悄悄往影子二人身上飄。
——那可是影子,從赫連恆開始處理城中事物起,就跟在赫連恆身邊貼身保護的人。
——莫說是坐在席尾的精兵,就連江意都未曾見過影子的真面目。
北堂列忍不住湊近宗錦,低聲問了問:“……你見過影子的臉?”
“這不是剛見麽。”宗錦道,“怎麽了?”
“怎麽也不見你驚訝?”
“……驚訝什麽,”宗錦疑惑地看向他,“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有什麽好驚訝的。”
“……我跟了主上這些年,我都從未見過影子的相貌,”北堂列語帶唏噓,“今日主上竟讓影子入席,太陽打北邊兒出來了。”
宗錦隨意道:“為什麽不讓,樅阪之戰不是他二人,我們恐怕還要費不少功夫。”
他一邊說,一邊就端著自己的酒盞起身了,衝著影子二人豪邁道:“來,二位一身本事,我敬你們!”
影子二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竟也遲遲沒有應下。
赫連恆淡漠道:“讓你二人赴宴,便是讓你們隨意些;這麽多年也未曾休息過,今晚算是特例,勿要再拘束。”
影子仍是惶惶:“可是主上……”
“這是命令。”赫連恆道。
聽見此言,靠近赫連恆那邊的一個率先站起來,端起酒盞與宗錦碰了碰:“客氣了。”
另一位便跟著做,話也說得一模一樣。
三個人同時仰頭喝酒,其余的人都在偷偷看;直到宗錦“哈”地放下酒盞,氣氛忽地熱烈了起來——“我也來,你們在進岷止城時那個功夫,可不得了!”“還有我,還有我,你們倆身手可太好了!!我敬你們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