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長舒一口氣,抬眸見賀裕盯著他手上的礦泉水,露齒單純一笑,“我太渴了,不是給我喝的嗎?”
“你不嫌棄就行。”賀裕把礦泉水重新擰上。
黎風然:“不嫌棄啊。”
以前兩人還一起吃過同一盒雪糕,嫌棄那是肯定不嫌棄。
而且……
他擰好蓋子,把那礦泉水拎在了手中。
要嫌棄,也是賀裕嫌棄他。
晚上晚自習,一層樓的教室燈突兀的滅了,突如其來的變故,教室裡學生之間“嗡嗡嗡”的聲音響起。
“什麽情況啊?”
“停電了?”
“唉好像隔壁教室也沒燈,停電了吧,肯定停電了!”
“我操,喔喔喔!”
有人趁著黑暗分不清人,拍著桌子起哄,一時間教室猶如花果山,混進了一堆野猴子。
“幹嘛呢幹嘛呢啊!?”一束手電筒的光線從教室門口照射進來。
刺眼的光線掃過教室裡同學的臉龐,大家一下安靜了下來,翻書轉筆低頭,外面教導主任走進來,呵斥:“整棟教學樓就你們班最吵!在樓下都聽到聲音了,吵什麽吵……”
他話音未落,樓上乒乒乓乓的傳出鬧騰的動靜。
班上同學忍不住發出低低的笑聲,一個傳染倆。
晚自習停電,繼教導主任進來呵斥過後,班主任也來了,教導主任離開,班主任站在講台,管理了一下紀律,離最後一節晚自習下課也沒多久了,班主任看了眼時間,放他們回了宿舍,讓他們下樓動靜輕點。
宿舍也沒有電,陸陸續續有人去小賣部買蠟燭,男生宿舍一間房,桌上燃燒著一根紅色蠟燭,本是隨意聊聊天,不知誰起的頭,開始了夜間怪談時刻。
“真的假的啊?”
“真的,我和你說,我那個叔,頭七那晚一過,第二天他兒子就發燒了。”
“我靠,這麽邪乎。”
怪談甭管真不真,刺激就夠了,要再加點“真事改編”,那便足夠刺激人的神經,賀裕本來已經躺床上了,被拉下去聽鬼故事,靠著旁邊梯子,昏昏欲睡。
反而黎風然一反常態,緊緊抓住他衣服,呼吸輕緩發顫。
“頭天晚上,他就聽到了什麽吃東西的聲音,嘎吱嘎吱,跟咀嚼骨頭似的……”
“撕拉”——
塑料袋撕開的聲音響起,黎風然如受驚的兔子,手一抖。在他旁邊,賀裕手裡拿著一包薯片,從裡面捏了一片薯片放進嘴裡咀嚼。
眾人:“……”
“怎麽不說了?”賀裕淡聲發問。
“大哥,你別嚇人啊!”
黎風然也是輕輕吐出一口氣,“好吃嗎?”
“還行。”賀裕把薯片袋子往他那邊遞了遞,“要吃嗎?”
黎風然變了,不過也沒全變,還殘留著從前的影子,比如——怕鬼。
從前在廖圓圓家裡,每次看過恐怖片,黎風然小臉蛋都慘白慘白的,精神恍惚。
黎風然垂眸,視線掃過他手中的薯片袋子,忽而低頭,叼走了他另一隻手指尖捏起的薯片,含進了嘴裡。
賀裕愣了愣,指尖摩挲。
戳到嘴唇了,好軟。
“賀裕,我也要。”有人掐著嗓子陰陽怪氣道。
賀裕一臉被惡心到的表情,“自己拿,別他媽撒嬌。”
“討厭~”
賀裕:“……”
黎風然低頭吃著嘴裡的薯片,很快就沒了,他戳了戳賀裕,說還要,賀裕拿起薯片,黎風然低頭繼續叼走,這次舌尖不經意的掃過了賀裕的指尖,似有若無,不禁讓人懷疑是錯覺。
那邊開啟了新一輪的怪談,講的是正正經經的鬼故事,賀裕拿起一片薯片塞嘴裡,吃的有些沒滋沒味,他把薯片塞給黎風然。
“你吃吧。”
“你不吃了?”
“嗯。”
“你幫我拿行不行?”黎風然偏頭問。
賀裕側頭,撞進他那雙盛滿燭火光亮的眸子,眸色在這夜裡有些幽暗深邃,但他一笑,那些都仿佛都是錯覺,唇角的弧度純情又可愛。
“我不想弄髒手。”他悄聲說。
賀裕:“……嗯。”
兩人一個吃,一個喂,賀裕看黎風然低頭辛苦,直接把薯片喂到了他嘴邊,黎風然好幾次將薯片卷進嘴中時,舌尖都掃到賀裕指尖了,有一兩次的觸感分外明顯。
溫熱、濕軟。
仿佛狗崽子喝奶時,探出舌尖將奶卷入嘴裡。
一袋薯片的量不多,很快就吃完了,黎風然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賀裕扯了一節紙,擦了擦手,坐了好一會兒,上衛生間洗手去了。
洗手間光線昏暗,賀裕站在鏡子前,垂眸看著自己的右手,指尖捏了捏,透著涼意水流衝刷過他的手背。
這一去,就去了有十幾分鍾。
直到有人要上廁所,砰砰砰的敲門,他才從裡面出來。
他刷過牙,嘴裡留著牙膏清新的氣味,爬上床躺在床上蓋住了被子,下面還在熱聊。
沒多久,黎風然那邊的床位也有了動靜,他上了床,頭對著和賀裕床位相銜接的那頭,翻了幾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