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怎麽過來的大家心裡都有數,沒有他們,你覺得會有今天的你嗎?”
“你現在就是在卸磨殺驢!”
“硯西,你這麽做,你對得起你爺爺嗎?對得起你爸嗎!”
一張張的嘴張張合合,就連聞曜都覺得吵的頭疼,他偏頭去看霍硯西,卻見霍硯西異常冷靜,亦或者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他慢條斯理的把在燒著的熱茶茶壺拿下,倒了杯茶水,十分自然的推到了聞曜面前。
“大姑,小叔,你們別著急。”他道,“大家出發點,當然是為了公司利益。”
“我看你現在根本就是利益熏心,想獨佔公司!”
“這幾年公司的成就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霍硯西不急不緩道,“至於他們,做了什麽事他們應該自己清楚。”
“硯西,大家都是老員工了,應該給個機會,沒有人不會犯錯。”
“你忘了我們對你的教導了嗎!如果不是我們,怎麽會有今天的你!”
教導——
聞曜聽到這句話,余光瞥了眼霍硯西,霍硯西看似放松的靠坐在沙發上,實際肩膀線條都是緊繃的,男人身上的氣息很沉穩,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所謂教導,不過是他們在霍硯西的父親去世之後,對他進行的養蠱式培養。
霍硯西是公司掌權者,有些決策權,過去大家都安逸的在大樹底下好乘涼,霍硯西一直以來也很好掌控,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逐漸開始脫離了他們,直到霍硯西開始大動作,他們才確信,他們曾經以養蠱方式培養出的繼承人,開始對他們反噬了。
他們自然不會接受,如今是集中發難來了。
他們仿佛編織了一張巨大的網,而網裡的獵物是霍硯西。
霍硯西油鹽不進的態度惹怒的這些長輩,霍家小叔是個暴躁性子,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朝他擲來,茶杯裡還有滾燙的茶水。
事發突然,霍硯西抬手擋了一下,卻只有手背上感覺濺到了幾滴滾燙茶水,也沒有茶杯落地的聲響,他似有所覺的睜開眼,放下了手,看到了擋在他面前的手,精準的將茶杯握在了手中。
霍硯西愣了愣,擋在他面前的身影看起來意外的可靠。
誰也沒料到一直沉默的“Omega”會做出這樣的事,一時間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
“小叔,發脾氣亂扔東西的習慣不好。”聞曜把茶杯放在桌上。
方才霍家小叔氣上頭,才扔了東西出去,扔出去的瞬間心裡就猛的清醒了,霍硯西現在已經不是從前能夠被他們隨便對待的人了,看到茶杯被截下,他心裡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又被小輩教育,看向聞曜。
“你算個什麽東西……”
“我不算什麽,只是看你們這麽多長輩,這麽欺負一個人,不會覺得丟面嗎?”聞曜唇邊彎了彎,眼底帶著笑,語氣溫和有條理,“有能力的話,能靠自己保住你們想要保住的人吧,不會是因為沒有能力,所以才來為難一個小輩的吧?”
霍家小叔指著他:“你……”
他話沒說完,就見霍硯西扯過了聞曜的手,看著他掌心被還沒冷卻的開水燙紅的掌心,估計上面快要起泡了。
霍硯西面上徹底冷了下來,狹長的眸子自眼尾睨了他小叔一眼,眸中神色如漆黑的深淵般深不見底,頓時讓他寒毛卓豎,沒說完的話都吞了下去。
“夠了!”霍老爺子杵了杵拐杖,沉聲道,“一家人吵吵嚷嚷的像個什麽樣?”
霍硯西拉著聞曜起了身,帶著他往衛生間走去。
他進了衛生間,另一隻手打開了燈,開了水龍頭,把聞曜的手放在下面衝洗。
霍硯西看著“Omega”被燙紅的掌心。
聞曜外表再怎麽乖張叛逆,性格不算柔弱,但身體上也是一個脆弱的Omega,剛才被燙成這樣,都沒吱一聲。
聞曜的掌心隻感覺到熱和麻。
聞曜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看到霍硯西臉色一瞬陰沉了下來,不難想象,或許他曾經也經受過這般的遭遇,做了大家不被大家認可的錯事,再被大家一同的審判。
水流衝刷著聞曜的手,霍硯西唇角繃直,冷厲的五官繃著,更顯得不近人情,冷漠陰鷙。
聞曜想了想,道:“你家裡的人……挺凶殘。”
霍硯西抬了下眼簾,從鏡子裡看到了他旁邊的聞曜,“你就不會生氣嗎?”
“氣消了。”聞曜說。
看到霍硯西比他還要動怒的臉色,他突然也就沒那麽生氣了。
“你還挺大方。”霍硯西垂下眼簾看著他的那隻手。
他右手被霍硯西拉著,從霍硯西右側腰間繞過放在前面的水龍頭下,聞曜側著身在牆壁和霍硯西之間的夾縫中,保持這個姿勢有些累,他側頭,看著霍硯西冷硬的側臉輪廓。
“我說那些話,會給你惹麻煩嗎?”他問。
霍硯西:“現在才問,是不是太晚了。”
“抱歉,沒忍住。”聞曜腔調散漫的說,轉而站在霍硯西身後,因手腕被他擒著在水龍頭下,所以兩人靠的很近。
霍硯西感覺身後溫熱體溫襲上來,渾身都緊繃了一下,抑製住本能的想要把人推開,從鏡子裡看了眼兩人這詭異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