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歐裡諾不知道他和洛斯修的關系。
伊弗萊看了他一眼,尋思著是不是該收斂一點,歐裡諾被他那一眼看的莫名有些……難以言喻的不爽。
殿下和這家夥好像有什麽秘密。
他們飯還沒吃完,哨聲就響了起來,這是緊急集合的訊號,一時間用餐的地方瞬間空了下來,這不是這些天的第一次,眼下便是隨時都有可能開戰,人人緊繃著神經,等待命令。
這是伊弗萊在開戰之前,最後一次見到歐裡諾。
戰爭打響的時候是沒有預兆的。
敵軍來襲提前了三天,在夜晚突襲,火把燃燒了馬匹的乾糧,橘紅的光線映紅了半邊天,外面開始突破城牆。
伊弗萊看見了洛斯修,他站在城牆上,銀發隨風飄揚,穿著一身盔甲,這是伊弗萊第一次看見他這模樣。
無論是冷靜指揮時,還是裹挾著凌厲的戰鬥狀態,頎長的身軀爆發出力量感,俊美的面龐散發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你們保護殿下,不要離他太遠。”小隊的指揮道。
“是!”伊弗萊收回目光,也道了一聲“是”。
“一切為了帝國。”指揮道。
這是士兵們的信仰。
身後的人隨之喊道,“一切為了帝國!”
戰場和伊弗萊從前去過的競技場不同,火把光線忽明忽暗,嘈雜喧囂的聲音不斷,廝殺時對方的血液都會噴灑在自己的臉上。
這裡殘忍、血腥,所有人都只有一次機會,進入局中,便無法叫停。
近凌晨,天邊黎明初升,這一戰才落下了序幕。
四處隨地可見的殘肢屍體滿地,塵土飛揚,場面一度令人無法直視,有許多第一次上戰場的人,看到這種畫面都會心生陰影退卻,難以再度上戰場,成為逃兵。
軍醫營救著受傷的士兵,來來往往,用擔架搬著他們。
伊弗萊坐在角落裡的石頭上,把衣服袖子剪開,這會兒那邊顧不上他們這些受小傷的人。
面前一雙靴子停留,伊弗萊抬起頭,對上洛斯修一雙銀灰色的瞳孔,他一言不發的在伊弗萊身邊蹲下,替他把剩下的袖子撕開了。
上面的血跡和汗水已經浸濕了衣服。
“洛斯修殿下。”伊弗萊左右看了看。
洛斯修:“為什麽不來找我?”
“這點小傷我能處理好。”伊弗萊道。
洛斯修:“……”
他指的不是這個。
“給你的東西,收到了嗎?”他問。
伊弗萊:“餅乾糖果嗎?”
洛斯修抿了下唇,“別裝傻。”
伊弗萊想了想,恍然大悟,“手絹?”
“撕拉”——
袖子撕開了大口子,露出了一道血痕,洛斯修用夾子夾著棉球給他處理傷口。
“收到了。”伊弗萊另一隻手摸了摸兜,“我有隨身帶著。”
洛斯修:“……”
隨著帶著手帕,卻從不私下來找他。
洛斯修就像故事裡的小男孩,放走了鳥,在窗沿上撒上麵包屑,企圖吸引小鳥落在他的窗沿,小鳥卻沒有再回來。
伊弗萊看著又有一個人被抬在擔架上從他們身旁離開。
“害怕嗎?”洛斯修問。
伊弗萊搖了搖頭。
洛斯修想起他在戰場上的模樣,冷靜而又強大的氣場,仿佛天生為戰場而生,男人身上煞氣很重。
他們這一場打了勝仗,在戰場上,越到後來,越是會殺紅眼,伊弗萊身上煞氣很重,但也沒有失去理智,他的眼底帶著堅毅的光,並不需要他提醒他什麽。
“很快會結束的。”洛斯修道,“你要不要……到我身邊來?”
“嗯?”伊弗萊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必了。”
洛斯修唇角扯平,“伊弗萊,你是我的騎士。”
伊弗萊:“在這裡我只是普通的士兵。”
伊弗萊問了一嘴歐裡諾的事,洛斯修抬眸覷了他一眼,道:“他去出勤了。”
手臂上的傷口帶來刺痛,伊弗萊低低吸了口氣。
“到我身邊來。”洛斯修這次是命令。
伊弗萊:“不是現在。”
洛斯修:“……”小鳥飛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為他纏繞手臂繃帶的手收緊了些,伊弗萊吃痛的悶哼了聲,側身躲閃了一下,“洛斯修殿下……請輕一點。”
“……抱歉。”洛斯修把滲出來的血跡擦拭掉,心底卷起瘋狂的情緒,銀灰色的眸子暗沉,垂眸落在伊弗萊的手臂上——
不許躲他。
戰鬥過後心中的躁動還未平息。
伊弗萊聽著直線上升的黑化值,心臟有些受不了,他抬手抓住了洛斯修的手腕,“洛斯修殿下。”
洛斯修回過神。
“你的手……”伊弗萊看著他手背袖口那滲出來的血,“受傷了嗎?”
“不是我的。”洛斯修眸色恢復了往常的淡色,他支起了上半身,躬身湊近了伊弗萊,他身後紅色披風落下,將伊弗萊擋了個嚴嚴實實,杜絕了旁人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