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響起了窸窣的聲響,他聽到門外有人說話,洛斯修的心臟一下提了起來,偏頭朝門外看過去,手腕上的鏈子晃動。
“哢噠”。
開門的聲音在黑夜裡的房間那麽清晰,房間的門打開了,門外的光線照射進來,頎長的人影逆光出現在了門口,看不清臉,身後披風飄蕩。
他抬腳往這邊走了過來,加快了腳步。
“是我。”伊弗萊一邊開鎖一邊笑著對裡面的洛斯修說,一派輕松的模樣,“你的騎士來了。”
環境昏暗,洛斯修的嗅覺就敏銳了起來,他聞到了他身上很重的酒味兒,簡直像泡了一個紅酒澡,他不確定伊弗萊是否是清醒的狀態,可他此刻心臟不受控制的敲擊著胸膛。
這是人在極度緊張且激動的時候會出現的反應。
伊弗萊如約來了。
他沒有爽約。
鐵門的鎖打開了,伊弗萊把鑰匙扔在一邊,毫不拖延的立馬進去,從腰間腰帶的地方拿出一個鐵絲,用手指掰了一下,蹲在洛斯修身前。
“久等了,殿下。”他道,“出了點小插曲。”
“什麽小插曲?”
“不重要,已經過去了,你感興趣的話以後我可以慢慢和你說。”
洛斯修額角浮上了一層虛汗,本怕打擾他,沒有出聲,然而伊弗萊卻是一直在低聲說著話,這緩解了洛斯修幾分迫切感。
“你喝了酒嗎?”他不自覺被伊弗萊挑起了話題。
洛斯修的嗓子一直沒怎麽說話,開口便是啞的。
伊弗萊:“很多。”
“你醉了嗎?”
“我想應該沒有。”
“我聞到了很重的酒味。”
“很討厭嗎?”
“不,還好。”洛斯修說。
他看著伊弗萊拿著鐵絲反覆捅鎖的動作,他見過別人這麽做過,是開鎖匠,他也會一些,但他還是問,“你在做什麽?”
伊弗萊語氣遊刃有余,“沒有拿到鑰匙,我試試能不能撬開。”
“你會嗎?”洛斯修見他這麽有把握,心下放心了點。
“試試。”
“撬不開怎麽辦?”
“那我們就完了。”
洛斯修:“……?”
他低頭看著伊弗萊低著頭,耳朵快貼到了他手上,靠的近極了,姿勢看起來很專業。
聽到一聲響,伊弗萊勾了下唇,“這不就好了。”
隨著金屬碰撞的聲音,鐵鏈從洛斯修手腕上落下。
手腕上這種輕松的感覺對洛斯修來說有些久違了。
第一個順利,接下來給他解開另外幾個鎖就省了不少時間,這些鎖並不複雜,伊弗萊從系統067那兒還看過不少複雜鎖圖,他已經掌握了撬鎖的原理和精髓。
或許他還可以靠這個手藝找一門工作。
洛斯修扶著鐵欄杆想要起身。
“失禮了。”伊弗萊直接解開了身上的黑色披風,裹在了他身上,把他抱了起來,洛斯修知道自己別無選擇,靜靜的窩在了他的懷裡。
沒走兩步,伊弗萊停下了。
洛斯修以為出了什麽意外,心中一沉。
伊弗萊把他放了下來,讓他坐在了床邊,“等我會兒。”
隨後,洛斯修看到伊弗萊走到門口,一手一個人把外面的兩人扛了起來,直接把人扔進了籠子裡,把籠子鎖上了。
“免得他們醒來去找支援。”伊弗萊解釋了一句,他彎腰繼續把洛斯修抱了起來。
看過伊弗萊剛才扛別人的樣子,洛斯修忽然覺得,這樣也……還行。
洛斯修抿了抿唇,抬起手,攀在了伊弗萊的肩膀上。
他們沒有再交流,從這裡出去需要經過好幾處的巡邏,伊弗萊很了解這個過程,今天舞會熱鬧,人多眼雜,他還是需要小心些。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在回廊響著,伊弗萊和對方錯開,下樓,再交集,再錯開,這個過程需要耐心與警惕,洛斯修感覺到伊弗萊在緊繃著,他的身材很棒,肌肉的形狀被衣物掩蓋。
洛斯修能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他臉側貼在他心口。
成與敗,就在今天了。
他能感覺到,伊弗萊做了一個周全的計劃,能這麽順利的出來,絕非是運氣偶然。
直到他們終於快出了城堡。
伊弗萊的腳已經踏上了草坪,在草坪上,一個噴泉雕像屹立著,當伊弗萊繞過了噴泉,猝不及防的和一個人對上。
“伊弗萊?”
馬卡倫站在他面前,穿著一身騎士裝,看到他懷裡用披風抱著一個人,露出一點銀色發絲,他瞪大了眼睛。
伊弗萊猛然停下了腳步。
空氣中泛著寂靜,遠處的舞會還在進行著,這邊偏僻,伊弗萊特意挑了人少的路,沒想到還是碰著了人,還是熟人。
他之所以來的慢,就是因為馬卡倫要和他對決,伊弗萊贏了,作為贏家被灌了不少酒,裝醉借口放水才跑出來的。
“好啊你,居然……居然跑到這裡來……來和你的小情人約會!我一定要、要告訴伯爵……”
他醉醺醺的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