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夜回籠覺睡了一個時辰。
他醒來後,兩人間似有若無的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氣場。
表面上看來,和之前並無不同,但昨夜的事還是留下了痕跡。
殷玄夜注意到了溫以瑾時不時摸向右手手腕按揉,覷一眼便臉紅一下,他也慶幸溫以瑾看不見,不然這丟臉的狀態,他都想避著溫以瑾走了。
用完早膳後,殷玄夜喝著茶水,清了清嗓子,狀似隨意的問:“手不舒服?”
溫以瑾側過頭,“沒事,有些酸罷了。”
“孤替你擦點藥。”殷玄夜說。
溫以瑾“嗯”了聲,“謝陛下。”
殷玄夜喝茶動作一頓,“這般客氣作甚。”
溫以瑾抿唇笑了笑。
一直摸手腕,不是酸痛,只是無意識的覺得今天這手,好似怎麽都有點不對勁。
殷玄夜很快拿了藥來替他擦上,覺出他今天的話格外少,但自己也有點不知道說什麽,話也少了下來。
他批奏章時,溫以瑾還是在一旁坐著,存在感很薄弱,殷玄夜分心了,他也沒出聲,殷玄夜故意弄出些許動靜,他也隻偏頭問了句“怎麽了”。
“孤累了。”殷玄夜說。
溫以瑾道:“累了便歇會吧。”
昨晚精力那麽旺盛,今天疲乏也是正常。
殷玄夜:“你今日怎的……”
溫以瑾:“嗯?”
“罷了。”殷玄夜嘀咕了幾句,拿起一本奏折,“早些批完早些歇息。”
他打開一看,就是一本上奏讓他選秀的奏章,心頭霎時間不悅,便同溫以瑾抱怨了兩句,溫以瑾今天卻格外沉默。
他放下折子,側頭叫道:“攝政王。”
溫以瑾一動不動的坐著,似走了神。他穿著一身月色長袍,氣息沉靜,半張側臉輪廓線條削瘦,薄唇輕啟,唇角帶著微微上揚的弧度,如仙人羽化般。
有一瞬間,殷玄夜覺得抓不住眼前的溫以瑾了。
殿內鼎式香爐冒著煙,桌上的茶杯放涼了,奏折堆了一桌子,殷玄夜一隻手撐在桌上,支起了上半身,往溫以瑾那邊傾斜,早上那尷尬不自在的勁兒過了之後,又比往常更蠢蠢欲動了起來。
他放輕了呼吸,湊到溫以瑾耳邊,輕聲喚了一句“攝政王”,嗓音低沉軟乎,拉長了尾音,透著些許的曖昧氣息。
溫以瑾倏地回了神,抬了一下下巴,往一旁傾了傾上半身,“陛下。”
他手抬了一下,撞到了桌上的茶杯,一陣脆響,他又忙伸手去扶,摸到了一手的茶水。
“別急。”殷玄夜抓住了他的手,把茶杯扶好。
“奏折怎樣了?”溫以瑾第一個惦記的問題便是這個。
殷玄夜看了眼桌上的水跡,道:“無事。”
“那便好。”溫以瑾說,“陛下方才說什麽?”
殷玄夜反問他:“鮮少見愛卿走神的樣子,剛才在想什麽?”
“昨夜沒睡好,有些困罷了。”溫以瑾隨口道。
“哦……”殷玄夜攥著他的手,不動聲色的拿帕子給他擦手,面上發熱。
他看著他骨節分明白的手指,白皙得病態,又回想起這隻手做過的事,一下腦子裡就不純潔了。
他輕咳一聲,“孤方才說,大臣讓孤選秀,你如何看?”
“陛下如何想的?”溫以瑾又把問題拋回了他。
“你太狡猾了。”殷玄夜道,“現在是孤在問你。”
“此事還需看陛下的想法。”溫以瑾說,“臣左右不了。”
“孤聽你的。”殷玄夜說。
溫以瑾:“……”
現如今他也沒法那般坦蕩的說出讓他選秀的話來了。
說不出口,違心的話。
殷玄夜直勾勾的看著他的臉,只見他抿了一下唇,便不開口了,他心中有稍許的竊喜在蔓延,握著他手的力道也收緊了些。
昨夜,果真不是無用的。
他嗓子乾澀,喉結滾了滾,耐心的等著他的答案。
而就在這時,外面祿喜進來了,道是國舅爺求見。
話題打斷了,溫以瑾松了一口氣,殷玄夜卻是面色不愉,不過他心裡猜得到國舅來為了什麽事,所以在溫以瑾請辭先行離開時,他沒有阻止,讓太監帶著他離開了。
他目光緊緊黏在他離開的背影上,直至看不見了他的身影。
很多時候人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就沒有那麽稀罕了,殷玄夜在這件事上恰恰相反,得到了,還想要更多更多,他心裡一團火燃燒得正旺,更想要時時刻刻的同溫以瑾在一起。
他心頭突然蹦出一個詞——如膠似漆,後頭跟著釋義,多數用來形容夫妻恩愛……夫妻……夫妻……
殷玄夜捏了捏發燙的耳垂,腦袋又快要熱的冒氣了。
……
“國舅找陛下有什麽事?”溫以瑾問身旁的太監。
“回稟王爺,前陣子奴才聽說,這國舅被革職了。”太監低聲說,“好像是和私鹽之事有牽扯。”
私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