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框修好了嗎?”
林粹說了一聲“謝謝”後收下,狀似無意地多問了一句。
店裡此時沒有什麽人,祁輕筠想了想,估摸著也不會打擾到林粹的生意,便笑著回了一句:
“修好了,謝謝粹姐。”
“有歲,來,謝謝粹姐。”
祁有歲被祁輕筠按著脖子押到林粹面前,不情不願地抱著失而復得的相框,終於不像之前那樣囂張了,余光覷了祁輕筠一眼,學著對方的模樣和動作,對林粹點了點頭,極其生疏地道謝:
“謝謝粹姐。”
看著自家兒子這麽乖,祁輕筠摸了摸他的頭,忍不住笑了。
祁輕筠現在正處在人生中最青春年少的時候,相貌精致雋修,笑起來五官靈動,仿若上好的丹青工筆在白布上灑下的水墨筆畫,一派寫意風流,雙眼明亮有神,容顏漂亮鋒利,像是被春雨潤過的君子蘭,溫潤奪目。
“........”林粹看了看祁輕筠和祁有歲一眼,不知想到什麽,神使鬼差道:
“你們倆挺像的,又是同學,挺有緣分,不如我給你們照一張相吧。”
祁輕筠聞言愣了愣,心想自己確實好像從來沒有和自己的兒子合過照,心中有些行動和猶豫,片刻後方遲疑道:
“會不會太麻煩粹姐了。”
“不會,剛剛送你們去鄉下,結果回來就接了一個大單,我還得謝謝你們。”
林粹拿到自家父親托他們給的土特產,心懷感激,加上生意還算順利,心情頗好,笑著叫內間的攝影師出來,“小陳,你來一下。”
扛著相機的攝像師正在調試鏡頭,聞言掀開簾子走了過來,邊走邊問:
“粹姐,怎麽了?”
“正好沒什麽事,你來,給他們兩個拍一張照。”
林粹將祁有歲和祁輕筠推到攝影師面前,興致勃勃道:
“我跟你說,他們倆和我以前的一個老朋友長的超級像,簡直是一模一樣。”
說完,她還有些遺憾道:“要是我那個朋友還在,說不定能親眼看到這兩個孩子長大,真可惜。”
攝影師聞言奇怪地看了林粹一眼,似乎是在思考什麽朋友會引起林粹的重視,視線在落到祁有歲和祁輕筠身上時,眸光中卻陡然閃過一絲驚豔,驚訝道:
“你們兩個是雙胞胎嗎,長得真像!”
“不是,他是我兒子。”祁輕筠聞言笑眯眯地摸了摸祁有歲的頭,被祁有歲一掌拍開,雙唇無意識地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麽,到底卻沒有否認。
“........”高中生之間經常會有互認爹的事情發生,攝影師聞言倒也不以為意,隻笑著揶揄道:
“那你們父子倆長的可真不錯,稍微收拾收拾就能當明星出道了。”
祁有歲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似乎是不太習慣別人誇她,祁輕筠面上倒是坦然大方,笑了笑:
“謝謝。”
“來吧,站到這裡,讓我想想拍什麽主題為好。”攝影師和兩人寒暄了一會兒,緊接著便直入主題,盯著祁有歲和祁輕筠看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
他的眼珠轉了轉,視線無意中落到一直盯著祁輕筠和祁有歲看、目光溫柔的鍾雪盡的身上,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沒搭對,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指著鍾雪盡興奮地一拍大腿,躍躍欲試道:
“你既然說你是他爹,不如我們以你們三個人為主角,拍一期以親子為主題的寫真吧!”
祁有歲聞言愣了愣,頓時有些勃然大怒,吭哧吭哧喘了半天,好用力才將脫口而出的髒話憋了回去:
“我不要!”
攝影師本身就是學藝術的,第六感通常會比別人敏感一些,強一些,聞言也不管自己的話有多驚世駭俗,隻感覺感覺到了就可以拍,聞言揶揄道:
“別呀,多合適,你看你長的,簡直就是你身邊這兩個人的結合體。”
鍾雪盡保持沉默,沒有說話,而是反射性地去看祁輕筠,林粹以為他的沉默代表拒絕,也在旁邊笑著開口,有些可惜道:
“別說,除去年齡,單看樣貌,不說他們是一家人,誰信啊。”
“既然粹姐都這麽說了,那哪裡好意思不拍。”祁輕筠並沒有什麽異議,笑著轉向攝影師,語氣帶著些許不容置疑:
“那就拍吧。”
“祁有歲,你過來。”
祁輕筠招了招手,示意對方走過來。
一看到這個手勢,祁有歲便形成反射般走了過來,等走到祁輕筠面前站定時才感到懊惱,梗著脖子看了鍾雪盡一眼,一聲嘟囔道:
“我不要他當我媽。”
“他哪得罪你了。”
祁輕筠淡然道:“長得像你媽又不是他的錯,對吧?”
說完,他還意有所指地看了鍾雪盡一眼。
鍾雪盡察覺到他的視線,默然低下了頭,無意識摳了摳手指,心虛地掌心發汗。
祁有歲被祁輕筠的話氣的眼睛通紅,用力攥緊拳頭,渾身發抖,但還是忍下了想要打人的衝動,怒道:
“我才不要他當我媽!”
祁有歲越說越氣,越想越氣,情緒失控之下竟然當著祁輕筠和鍾雪盡的面,用力咬了咬牙,怒氣衝衝道:
“我幹嘛要再找個媽?我媽對我又不好,又不關心我,還不要我,我幹嘛還要再找個對我不負責任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