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換,對我來說,在哪裡不是問題。”蕭疏朗將另一隻手伸過去,“有你在,哪裡都可以。”
秦霜願意跟他去任何地方,對蕭疏朗來說是一樣的,有秦霜在,去哪裡都沒關系。
阿姨放好行李箱,本想端兩杯熱茶過來,遠遠瞧見他倆交握的手,停下腳步沒有上前,秦霜抬頭跟她對上視線,朝她輕輕搖頭。
阿姨會意,將茶水放在秦霜目光可及處,然後回避開。
確認阿姨回避後,秦霜攬過蕭疏朗,用吻叩開了他的唇縫齒關。
蕭疏朗閉眼,毫無抵抗迎接了他。
無論是甜香還是苦澀,都通過廝磨分享,毫無保留敞開給對方品嘗,兩人份的甜加在一起非常甜,而一份苦兩個人分,苦味兒也就淡了。
秦霜舌尖卷著味道離開,蕭疏朗胸口起伏平複呼吸,秦霜的手指就碰著他殷紅的眼尾:“下次回來,我帶你見我家人。”
蕭家若成不了蕭疏朗真正的親人,還有秦家可以。
他要把蕭疏朗正式介紹給家人,也讓蕭疏朗踏入他家裡。
“這就要見家長了?”蕭疏朗原本傷心的紅眼眶被秦霜抹了胭脂,破碎感消失不見,在春水裡化了好顏色,他神情可算是變得輕松些,出口的話也順暢了。
蕭疏朗半開玩笑道:“我還沒準備好呢。”
“還有時間。”秦霜吻了吻他眼角,“我們一起準備。”
秦霜聽到一聲輕笑,還有低低的應聲:“嗯。”
從蕭家宅子出來的傷心人,秦霜在自己家把人哄好了,兩人還一起去廚房下廚,做了頓豐盛的晚飯。
阿姨本來想攬了做飯的活兒,但看他倆在廚房乾勁十足,就知道這是人小情侶的樂趣,也不來打擾,笑眯眯走開了,騰出足夠的空間給他們。
早早吃過晚飯,兩人打車去機場,上飛機前蕭疏朗回了幾條工作上的消息,他視線掃過蕭明風的頭像——蕭明風並沒有給他發什麽消息。
回到劇組下榻的酒店,蕭疏朗還專門敷了敷眼睛,第二天要是紅腫著雙眼上戲可就麻煩了。
好在哭是白天裡哭的,夜間本來就散得差不多,敷眼後,第二天早上起來,已經完全看不出痕跡。
導演昨天參加活動不在,不知道受了什麽啟發,今天更加興致勃勃,指點起大家演戲來也是更嚴了,蕭疏朗還挺喜歡這樣。
優秀的指導價意味著他可以認真學習,時刻進步,而且投身戲裡成為另外的人,似乎也可以暫時拋卻屬於自己的煩惱,但這種心態若是深了,容易讓人出不了戲。
好在他身邊有個秦霜,能讓他知道今夕何夕,當秦霜從楚北曜變回自己的時候,蕭疏朗也就能立刻從花澈的角色中走出來。
畢竟忘我地拋掉煩惱雖好,但跟秦霜的感情他可舍不得忘,也是牽著他回來的線。
又過三天后,劇組迎來了大場面戰爭戲,劇情中,花澈和楚北曜來到邊塞,楚北曜率軍與敵軍在外交戰,而花澈固守城中,與攻城的敵人相抗。
為了營造出聲勢浩大的效果,劇組請了非常多的群演,攝像機擺了非常多的機位,包括航拍。
先拍攝了楚北曜與敵軍在平原作戰畫面,武戲和文戲都非常多,再加上敵軍攻城,就足足拍了一天。
一天下來無論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都累了個夠嗆,但大家仍舊非常期待明天快點兒來,因為明天要拍的才是情感上的重頭戲,也是劇中名場面。
本來一個連貫的場景分開拍攝,情緒很容易被中斷,但蕭疏朗夜裡睡覺時滿腦子都是導演提點他,讓他這段眼神再狠點,一定要把花澈身體孱弱卻心若磐石的形象用最大努力演繹出來。
翻來覆去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情緒竟是完全沒斷,當場記板打響的時候,蕭疏朗睜開眼,亮出了他醞釀許久的眼神。
像一把無聲的刀,鋒利,淬在眼睛裡,撐著這副病軀,也斬盡所有的敵人。
導演通過鏡頭看著,差點叫出一聲「好」。
蕭疏朗讓花澈走了出來。
他蒼白著一張臉,面前是不停朝他匯報的人。
“報!東門的羽箭已耗盡!”
花澈面上完全沒有慌亂,有條不紊:“扔石木與重物,不能讓他們攀上城牆。”
“敵人朝北門開始了新一輪衝鋒,城門、城門怕是頂不住了!”
屋內所有人面上都是慌亂,有文官滿臉絕望:“援軍,我們還能等到援軍嗎……”
“蠢問題。”
花澈突然笑了一聲,他前兩日還鬧了場風寒,今天披著厚厚的大氅,面色蒼白,他不急不慢朝外走,邊走邊解開大氅系好的帶子。
“王爺與敵軍主力於天沙關交戰,贏了後自然能立刻掉頭吃下繞到我們面前的敵人,我們必須得守住城池,為了我朝太平盛世,為了城中百姓。”
花澈走向門口,扔下大氅,取了架子上的劍:“北門若破,敵人進來多少殺多少,我在前方,諸位可別自亂陣腳。”
他分明還帶著病容,身姿卻如松,有人大驚失色慌忙勸他:“殿下不可,您還病著,怎麽能上陣帶刀!”
花澈初入王府時,因為庶子身份所以位階不高,如今他卻是楚北曜的正室,由楚北曜奏請皇帝,正式封了王君,是王府的另一個主子了。
“怕什麽?我等兒郎,若這時候仍不出刀,還要等到什麽時候?”花澈踏出門去,翻身上馬,在風中咳嗽幾聲,將更多的咳嗽壓了下去,高聲道,“眾將士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