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愈發揪緊,勉強笑著回答:“公子不在京城,也沒什麽相熟的人了,我就去了漠北,也不上前線,就是統籌統籌,幫林溪當使臣,和一些邊陲小國或者牧民談判,沒什麽危險,公子不必擔心。”
那哪有不危險的。
陸清則皺了下眉,但也沒說什麽,點了下頭。
陳小刀繼續道:“林溪也挺好的,他現在說話流暢許多了,不過在人前還是不怎麽敢開口,大夥兒都以為他有多嚴肅冷酷,見到他就害怕。”
陸清則笑了笑,沒想到一別幾年,林溪的“凶名”愈發遠揚了。
“秦遠安已經是林溪的副將了,十分勇武,聽說他是被陛下貶去漠北的,”陳小刀撓撓腦袋,“他胸口還掛著個小錦囊,說裡面是重要之人的骨灰,上戰場都帶著,寶貝得很呢,公子好像與他相熟的樣子,知道是誰嗎?我打聽過,他也沒肯說。”
是衛樵的骨灰吧。
陸清則心想著,笑著搖搖頭。
陳小刀也不見失望,又手舞足蹈地說了說這幾年的事,繪聲繪色的,說得相當有畫面感。
陸清則笑著靠在欄杆,聽他說了許久。
天色漸晚,在宮裡等了許久的皇帝陛下來來回回踱步,終於忍不住來陸府催促了。
看到寧倦的身影出現在月洞門後的時候,陳小刀嚇了一跳,差點就蹦起來就陸清則擋在身後。
寧倦平淡地看了眼陳小刀,沒有多余停留視線,目光落到陸清則身上:“懷雪,該回宮了。”
陳小刀的心提得愈高。
得知陛下的心思,公子怎麽會答應,但公子若是不答應,陛下會怎麽做?
陸清則看陳小刀緊張的樣子,又安撫地拍拍他的腦袋:“別擔心,我與陛下真沒什麽。我先回宮了,明日乾元節壽宴上再見。”
陳小刀愣住:“啊?您還要出席壽宴?”
以什麽身份啊?
陸清則含糊地應了一聲,沒太好意思告訴陳小刀他那個奇怪的身份,起身走近寧倦。
晚風蕭瑟,寧倦脫下外袍,搭在他肩上,伸手攬住他的肩頭,往外走去。
公子真的是自願的嗎?
陳小刀呆滯地看著這一幕,腦子緩緩轉動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想起個傳聞。
據說,陛下有了位男皇后。
據說,那位男皇后長得容顏如玉,是被陛下擄進宮強娶的。
據說,陛下自娶了他後,日日留宿他住的寄雪軒,聽說是夜夜盛寵。
陳小刀的眼睛越瞪越大:“!!!”
不行,他怎麽忍心看陸清則陷入這種困境。
他得想辦法拯救陸清則!
作者有話要說:
陸清則:握手。
寧倦:伸手。
陸清則:收回去。
寧倦:?我是狗勾,聽不懂。
狗勾:你要當皇帝也可以,但不能不讓我咬!
關於倆人的關系,陸清則:擺爛。
第八十三章
隔日乾元節,當晚,宴會前夕,陸清則得知了寧琮所謂的“風寒”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倦本來是想重傷寧琮,讓他安分點,待解決了其他事再解決他。
哪知道寧琮找死,竟然剛到京城,就拿著陸清則的畫像去妓館。
寧倦便改了主意。
這麽處理了寧琮,倒也是為民造福了。
只是一想想寧琮當真畫了他的畫像,還不知道怎麽臆想過,陸清則就渾身不適。
這麽想著,陸清則又看看面前英俊挺拔的皇帝陛下。
……貌似這位也沒收斂過對他的臆想。
但是寧倦和寧琮是不一樣的。
至少寧倦不會讓他覺得不適。
陸清則想完,沉默了下,不由得反思:他是不是有點雙標了?
從回來後,他對寧倦的底線就一挪再挪。
算了。
寧琮哪是能和寧倦相比的,雙標就雙標吧。
寧倦已經換上了袞服,比平時的常服要更正式華貴幾分,襯得年輕英俊的皇帝陛下顯得尊榮無雙,舉手投足都是皇家貴氣。
陸清則不由想起他上一次陪寧倦過生日。
那時候寧倦才剛滿十七歲,正是年少青澀的時候,像隻小狗般黏人可愛。
現在也很黏人,就是不可愛了。
陸清則頂著寧倦的目光,面色平靜,攏了攏長順送過來的趕製出的禮服:“特地跑來盯著我做什麽?答應了你的事,我又不會跑。”
寧倦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低語道:“只是覺得,有點不真實,像在做夢。”
去歲他的生辰,在加冠禮上,他也夢到了陸清則回來。
只是夢醒的時候,才發現那縷梅香早就消散了。
陸清則眉梢略挑,一眼看出他的真實意圖,拍開他悄無聲息放到自己腰上的手:“手拿開,少裝可憐,這會兒又沒犯病。”
說著,抱著衣物走進寢房裡間,將禮服換上了。
寧倦在長順驚恐的視線裡收回手,無奈地歎了口氣。
老師溫柔的時候很溫柔,無情的時候也足夠無情。
寧倦不喜歡太張揚的明黃色,大多場合裡,穿的都是玄色繡金線的袍服,命人給陸清則趕製的禮服也是同樣的款式,只是尺寸裁了裁。
陸清則平日裡穿衣裳,基本以淺淡色系為主,難得穿一次玄黑色,走出來時,露出的一段脖頸與臉龐白得令人咂舌,好似一段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