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那天他們還一起買了同款睡衣,就像熱戀中的情侶那樣,他們在鏡子前拍照,照片留在了江重淵的手機裡,也許早就被刪除了。
宋星斐心想,他是來整理舊物的,不是來整理那些虛情假意的。
他摸索著去開客廳的燈,燈光乍泄,宋星斐回頭的一瞬間幾乎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江重淵背對著他站在客廳的落地窗邊,他嫻熟地吐著煙霧,修長的雙腿交疊著,後背抵在牆壁上。
“你回來了。”江重淵將煙兀自按滅,朝宋星斐走了過來。
不知為何,宋星斐覺得自己仿佛從沒見過這樣的江重淵,江重淵穿著一身量身定做的黑色西裝,頭髮也整理的較從前利落,身上那股少年氣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男性散發的冷硬氣息。
宋星斐不想看見他,下意識地轉身要走。
江重淵疾步走上來抓住了宋星斐的胳膊,將人重重地一帶,抵在門框上,薄唇上還殘留著淺淺的煙草味,語氣帶著冷酷的諷刺道:“剛來就急著走,想去哪啊?”
宋星斐的雙手被他緊緊按在頭頂上,一動也動彈不得,咬了咬牙道:“你騙我。”
江重淵輕笑一聲,垂下眸子,嘴唇貼著宋星斐的耳垂廝磨道:“那是陸昱酩說的,斐哥,你還是這麽輕易相信別人。”
“你不是讓我來收拾東西滾蛋嗎?”宋星斐氣得發抖,卻仍然掙脫不開江重淵的桎梏:“你松開我,我保證收拾好東西就走人,一分鍾都不多呆。”
“這麽不想看見我嗎?”江重淵顯然沒有要放開他的意思,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來,審視著宋星斐每一寸表情。
“都三天了。”江重淵像是喃喃自語似的道:“三天了,怎麽還沒消氣?”
宋星斐不回答,江重淵騰出一隻手來輕撫著他的臉龐,低聲說:“斐哥,我想你了。你把我拉黑了,我聯系不上你,只能讓秘書騙你過來,你不理我,我真的很難過。”
宋星斐找準時機推開了江重淵,江重淵被用力一推,向後踉蹌了幾步,眼神有些許茫然。
“難過……”宋星斐的氣息顫抖著,他盯著江重淵的眼睛問道:“你知道什麽叫難過嗎?”
江重淵似乎十分不解,歪了歪頭,目光十分認真地注視著他,回答道:“我也是人,我喜歡斐哥,斐哥卻突然不理我了,我為什麽不能難過?”
宋星斐被他的說辭氣得說不出話,半晌,搖了搖頭說:“你不是,你是瘋子,瘋子……”
“斐哥。”江重淵想要走過來。
宋星斐像驚弓之鳥一般立刻後退了兩步,說道:“你別過來!”
江重淵於是就停下了腳步,他靜止的時候宛如一尊清舉龍章的神祇,優雅而罪惡,像正在居高臨下地欣賞著被抓進籠中的小獸一般,看宋星斐做無謂的掙扎。
“我不喜歡你說這種話。”江重淵的聲音帶著低沉的磁性,語氣像誘哄正對自己亮出爪牙的困獸,輕輕地道:“也不喜歡你用這種表情看著我。”
宋星斐泛起一陣寒意,他錯開與江重淵對視的目光,朝自己的行李箱走去。
“你一定要這樣嗎?”
江重淵靠在牆邊看宋星斐匆匆往行李箱裡裝衣物和生活用品,淡聲道:“我們在一起不是很開心嗎,我們一直都很契合,斐哥忘了嗎?你做愛的時候總喜歡咬我的肩膀,喘得很好聽,還叫我慢一點,每次都爽得射我一身……”
江重淵話音未落,偏了偏身子,躲過了宋星斐扔過來的剃須刀。
“閉嘴!”宋星斐氣紅了眼睛,拳頭捏的咯咯作響,他站起身,衝江重淵說道:
“江重淵,你欲求不滿了大可出去找別人,以你現在的身價會有很多人願意‘契合’你,你不必拿話來刺激我。”
江重淵蹙了蹙眉,顯得有點委屈:“斐哥為什麽總是誤會我,我沒有想刺激你,也沒想找別人。”
“你愛找不找,和我有什麽關系?”宋星斐的胸腔劇烈地起伏著,他努力想讓自己看上去漠不關心一點,再鎮靜淡定一點,卻還是無可奈何的和江重淵的雲淡風輕形成鮮明對比。
宋星斐深吸一口氣,啞聲說道:“我們分手了,分手了你懂嗎?江重淵,我並不欠你什麽,你已經從我身上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你是贏家,我蠢,我識人不清我認了,但麻煩你給彼此留點體面。
“你現在是大老板了,沒必要跟我這種‘小角色’糾纏不清。我拿了東西馬上就走,不會在你面前礙眼。”
江重淵仍然俯視著他,眼神晦暗難辨,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宋星斐極力平複心情,過了一會兒,他在內心默默歎了口氣,低頭繼續收拾自己的行李,他去拿公司送來的文件時,看到箱口的一瞬間愣了愣。
“你動我東西了?”宋星斐皺眉問道。
江重淵沒什麽反應,隻不鹹不淡地道:“不放心的話就檢查一下有沒有少什麽。”
也許只是搬運途中不小心劃破了,宋星斐沉默了片刻,開始清點裡面的文件。
一份份拆開過目後,宋星斐的動作僵住了。
“斐哥是不是想找這個?”
江重淵從立櫃裡抽出一個文件夾,徐徐蹲下身來,將那份文件遞到宋星斐面前。
宋星斐接過來,卻沒有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