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麽,聽到這句話,謝慍竟然比之前還要緊張。
他不自覺屏住了呼吸,手指也不自然地抓緊,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很自私,自私的不希望余溫水恢復記憶。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謝慍忽然意識到,從剛剛開始,余溫水對自己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疏離。
為什麽?
自己的謊言被發現了?
他緊張的看著男人的嘴唇,像是在焦急地等待什麽,但余溫水沉默片刻,只是歎了口氣,道“算了”,便轉身離開。
離開前,余溫水順手關上了房門,隨著鎖舌扣住發出的輕響,謝慍再一次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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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了搖有些昏沉的腦袋,穿好衣服洗漱,隨後就坐在床邊上,咬著唇思考“夢”裡余溫水來找自己的事情。
余溫水特地通過夢魘來尋找自己,肯定不只是為了說那句讓他和徐煜保持距離的話,之所以那麽隱秘,更大的原因,應該是那段被重新拾起的回憶。
余溫水欲言又止,令謝慍難免有些焦躁。
他胡思亂想著:難道余溫水已經想起了,自己和他其實並非戀人這件事實?所以才會那麽神情複雜?
但再怎麽想,也都毫無根據。
說實話,謝慍非常好奇,卻又沒有追問的勇氣,隻好很沒骨氣地當沒發生過,站起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客廳裡,徐煜正坐在桌旁目不轉睛地看著手機,桌上的菜色比較簡單,沒動過,碗筷倒是都擺好了。
見到謝慍,他揚起一個笑容,舉了下手機:“謝哥,玩家差不多都進群了,我們交流了下線索,發現每個房間的線索都是不同的,但都和那場自殺案有關……咦?余哥呢?他還沒醒嗎?”
群?
那應該是夢裡的內容才對啊……
余溫水,昨天回來找了自己一次,但那也是夢裡的事情,他說和另一個NPC去找了夢魘,大概到現在還沒回來吧。
謝慍此刻有些疲於思考夢和現實的問題,不欲多言,也懶得去把二者分清,點了下頭,坐下身,拿出手機開始翻看手機消息。
昨晚又死人了,又是兩個。死了一樓的兩名玩家,還剩下兩個,是那個短發女生(NPC)和另一個和她同住的女孩子。
謝慍沒天真到以為每個NPC都和余溫水一樣,在心裡已經默默地把一樓剩下的那個女玩家給劃去了。
也就是說,目前除了他們三樓,其他幾層樓的租客已經只剩下了遊戲規則條件的最小數目,一個。
然後,是關於自殺案的線索。
除了四樓以外,其他樓層的玩家都拿出了自己在房間裡搜到的線索,但都非常的細瑣。謝慍看了一部分,關於案件困惑並沒有因此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就像一個亂七八糟的毛線球,想理清,不得其法,於是越理越亂。
徐煜一開始還試圖和謝慍討論關於那些線索的事情,看謝慍似乎不怎麽上心,乾脆換了個話題:“對了,謝哥,我昨天又做夢了,夢的內容有點奇怪。”
“好像是關於那個……日記本主人的。”
謝慍抬起頭,看向他:“說說。”
第五十六章 鬼樓(16)
徐煜的夢的內容,和謝慍在夢裡看到的,似乎是同一件事的兩個視角。
只不過一個在門外,一個在門內而已。
謝慍看到的,是那個白衣女人殺死男人後,又笑眯眯與快遞員虛與委蛇的片段,而徐煜所夢見的則剛剛好是小魚在客臥內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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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客臥的木門,女人與他人交談的聲音並不清晰,但依舊可以聽出是攜著笑意,滿滿溫柔的。
小魚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顫抖著撫摸上自己的胳膊,艱難地吞咽了一下。
她不理解,一個剛剛殺了自己愛人的女人,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恢復如常?
慢慢地從地上站起身,因為恐懼而發軟的膝蓋恢復了一點兒力氣,小魚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撩起了掛在牆角的掛畫。
掛畫後方,一個小小的洞口出現在眼前。
這個洞口的位置正對上客廳的一個廢插座的插孔,從外面看,根本無法發現,就像是有人刻意這麽安排的。透過洞口,小魚可以清楚地看清外面的情況。
這個洞口的位置,是住在對面的鄰居告訴她的。想起那個陰沉乾癟的瘦高男人,小魚皺了下眉,雖然不知道那個男人為什麽那麽清楚,但這個發現確實幫了她不少忙。
比如,她就是從這個洞口,看到了男人被殺害的全過程。
此時此刻,白衣女人正在和門外的快遞員談笑,大概誰都不會想到,一具屍體就掛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小魚看著女人窈窕的背影,心裡的厭惡和憤恨幾乎就要滿溢出來。
可她又鼓不起勇氣反抗。因為她很清楚,這個白衣女人絕不是正常的人類。
應該說,這整棟樓都有問題。
自己當初為什麽要搬進來呢……
小魚的眼底劃過一絲絕望。
很快,交談結束,防盜門被關閉。白衣女人轉過身,小魚心底一跳,連抓著畫框的手都一抖,畫框與牆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女人似乎朝這邊看了一眼。
心理作用吧……
小魚定下神,繼續看著客廳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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