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女人不急不忙地收拾好了餐具,筆直朝客臥的方向走來。
“小魚,你在嗎?……她出門了,能給我開個門嗎?我想和你聊聊天。”
是小魚最熟悉的男聲。
這個聲音屬於她信任的那個人,也屬於……那個被掛在衣架上的灰白色男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小魚心跳幾乎直接快要從嗓子裡跳出來。
沒事的,沒事的。
自己已經反鎖了門,也知道門外的人是她,只要不開門就好。
只要不開門就好。
可就在下一刻,她卻清晰地聽到了房門的鎖被輕而易舉擰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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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謝慍皺起了眉。
他本以為徐煜的夢會和自己的夢斷在一起,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比自己延伸了一點:敲門後,白衣女人不知用了什麽方法,把客臥的門給打開了。
“謝哥……”徐煜說完這個夢,也覺得有點怪異,不由得搓了搓胳膊,“你覺得……這個夢是在預示什麽?”
面對這個問題,謝慍頓了一下,他看了下徐煜遲疑和不安的眼睛,心中有些歎氣。
這個夢還能預示什麽?
這則自殺案的線索很零碎,唯一精確的線索,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人數。
案件裡的房客有九個人,但這次的租客卻有十二個。
且每個房間,如果去除掉NPC,人數恰好相符:一樓去掉NPC,三個人,二樓一個人,三樓兩個人,四樓三個人。
而這個夢也很明確地為三樓住戶了一個線索——和夢裡那個白衣女人一樣,三樓的三個人裡,有一個人是鬼。
遊戲會對NPC提供便利,讓他們可以肆意屠殺玩家,但是玩家也有一線生機,至少遊戲會用種種細節暗示玩家,你們之中有內鬼。
謝慍早就知道這批玩家裡有三個NPC,所以這個線索於他而言並不重要,大部分時間他都有些忽略。
但現在看著滿臉不安的徐煜,他很清楚,對方顯然已經想到了這個環節,且有這個懷疑了。
有了余溫水昨晚的警告,謝慍不想告訴徐煜太多,但這人又是個難得的實誠人,也不想坑他,歎了口氣:“余溫水的身份比較特殊。”
徐煜小心翼翼道:“什麽意思?……他的身份其實和那個白衣女人一樣?負責把我們兩個都吊死?”
“……你覺得他會嗎?”
“不會。”徐煜回答的很快,顯然他對余溫水這個人還是有相當的信任的,只是種種暗示令他還是有點不安。
謝慍道:“放心吧,如果他真的要殺人,第一個被殺的肯定也是我。”
停了停,他又道:“不要對夢境想太多,這個世界的夢有很大問題,不過遊戲整體難度不高,做好自己的事,不去碰雷區,四天一到,就自然能出去的。”
徐煜垂下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點了點頭。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其他人想把它挖出來,是不可能的事情。
謝慍不善良,也不是菩薩,於是只是拍了拍徐煜的肩膀,沒多說什麽,讓他先把飯吃了,回房休息,今天房東交代的事情他來做就好。
徐煜依言做了。
客臥的門關上後,謝慍獨自一人坐在餐桌前,不知怎麽突然想起方才徐煜所說的那個畫框後方的洞,莫名有種被一道視線暗中打量的不適感,不由得深深地擰起了眉。
他控制住回頭看的衝動,隻呼了口氣。
才兩天,徐煜的狀態就已經有點不對勁了。
看來那個夢的影響還是很大的。不過余溫水說,那個怪談夢魘暫時不會再做什麽……希望會好轉吧。
又等了兩個小時左右,余溫水才回來。
和夢裡一樣,他穿著黑色外套,手裡扣著柴刀,只是身上並沒有血腥味,刀上也是乾淨的。
只是臉上神情不知怎麽有些陰鬱,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猛然看去,竟然像極了謝慍在學校初遇余溫水時的模樣。
滿滿的冷漠和距離感。
余溫水真的想起了什麽?
謝慍有些動搖,抿了抿唇,站起身,他揚起一個笑臉,故作輕松道:“你回來了?……怎麽耽誤了這麽久?”
余溫水關上門,搖了搖頭,他走近了,放輕聲問:“吃飯了嗎?”
謝慍道:“還沒。”
雖然現狀看起來像是他在等余溫水,實際上只是因為今天的飯菜,他並沒親眼看到是誰做的,是徐煜,還是別人?無論是誰,他都不太放心。
余溫水顯然也是這麽想的,他看了眼飯菜,微微側頭示意謝慍跟著自己進房間。
走進房間,不等謝慍說話,余溫水便塞過來一塊麵包。
“先吃這個。”余溫水道,他眼底依舊有些疲憊,但或許是因為距離拉近的緣故,那抹疏離感消失了不少。
謝慍接過麵包,道:“你呢?”
余溫水搖了搖頭,他沒有多說,始終若有所思,似乎依舊在考慮昨天恢復的記憶。
謝慍猶豫了一會兒,道:“……你想起了什麽?要是想知道什麽,可以問我。”
聞言,余溫水微微側過臉,露出了這兩天來的第一個笑容,他伸出手,輕輕把謝慍拉進自己的懷裡,低下頭,與其交換了一個溫柔且極具安撫意味的吻。
想起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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