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倒在沙發上時,謝慍才算稍微清醒了一點,道:“任務……”
余溫水無師自通地撩開青年的衣擺,聞言道:“不急。”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是經理。”
聽出了他的畫外音,謝慍哭笑不得道:“那也不行。”
余溫水皺了皺眉,還想說些什麽,這時辦公室裡的電話響起,他這才終於不情不願地松開了手。
嘴唇應該是腫了,有些疼。謝慍有些慶幸沒開燈,否則自己這坐立不安的樣子估計得被好一陣嘲笑。
只是他不太明白,余溫水為什麽會讓自己喊他的名字……難道,他是想起了什麽?
余溫水走到辦公桌旁接起電話,語氣沒什麽起伏地應了幾聲,態度相當敷衍,隨後便掛了電話,整個過程不到三十秒。
隨即,謝慍聽到男人走到牆邊,撿起了掉到地上的東西,燈光亮起,他眯了眯眼,發現那張銀白的面具已經又回到了余溫水的臉上。
他抿了抿唇:“不是說好了,下次見面,就會給我看你的臉嗎?”
余溫水站在辦公桌前,沒回答,衝他抬了抬下巴:“過來。”
“想看,就自己摘。”
偌大的辦公室內,背後大面大面的落地窗外是純粹的黑暗,頂上的玻璃吊燈燈光枯黃,屋外是詭譎的世界,屋內,青年像是被蠱惑一般,從沙發上站起,一步步走進了辦公桌前的西裝男人。
他抬起手,手指顫抖,輕輕地撫上男人臉上的面具,動作輕柔地像是在對待什麽不得了的珍寶。
然後,扣住,面具被他慢慢地摘了下來。
看清的瞬間,謝慍屏住了呼吸。
面前的男人眉眼陌生又熟悉,褪去了校園時期的青澀,多了成熟與穩重,每一寸每一寸,都是他在心裡描摹了千萬遍的模樣。
曾經失去了的,終於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邊。
謝慍抓住了男人的衣角:“余溫水。”
余溫水道:“我在。”
謝慍再說不出其他的話,抱緊了男人的腰,幾乎有些顫抖。
論壇上說,門內的一切都是虛無,門外的世界才是真實。
以前謝慍覺得,恐怖片裡那些被幻象所騙的人都是傻瓜,明明不是真實的,卻還一頭熱地衝過去送死,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可現在,他抱著失而復得的戀人,才發現真不真實的,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只要余溫水在,就好。
他低聲道:“你讓我喊你的名字,是因為你想起來了什麽嗎?”
余溫水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背:“沒有,但是……”
但是和謝慍分開以後,他回到了那所學校的五樓資料室重新找了一遍,有了一個奇怪的發現。
一般來說,他們這樣的高級NPC都是被遊戲世界憑空捏造出來的,沒有家人、沒有回憶,沒有過去,因此才會用代號來稱呼彼此。
和只能被困在同一個遊戲副本中的低級NPC不同,他們有自己的意識,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可以查看玩家的信息,擁有的權限更高,並且,還可以在不同的遊戲世界裡來去自如。
也正因如此,任何遊戲世界裡,一般都不會留下有關於他的痕跡,只會分配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給他,遊戲結束,角色也會一同銷毀。
可是在學校的資料室裡,他卻在檔案上發現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級,還有自己的學生證。
這一切都顯示,那個遊戲世界並沒有把他當成NPC,而是將他當成了玩家看待。
離開副本後,余溫水便去查了自己的NPC違規記錄。他幫了謝慍太多次,違規記錄少說也得有十幾條,可是,什麽都沒有。
就像是,系統默認了他的行為是正確的。
簡而言之,不止是泰迪熊那個遊戲副本,還有系統,都將他判定成了玩家。
余溫水就是個傻子,這時候也明白了,謝慍說的沒錯,自己以前恐怕真的是個玩家,還因為某種原因,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不過面對謝慍,他並沒有把話說完,隻模糊地說了個大概。
謝慍幾乎是立馬就想起了沈晨。
沈晨說余溫水救過她,也就是說,她大概率是和還是玩家的余溫水一起通關過遊戲副本的。
他道:“這次的玩家裡,有一個曾經見過你,也許可以……”
余溫水知道他的意思,搖了搖頭:“還不是時候。這個遊戲副本比較特殊,你看到遊戲副本的主人是匿名了吧。”
“嗯。”
“剛剛那通電話,就是她給我打的,算是我的一個老朋友。所以我在這個遊戲裡的權限才會這麽大。”余溫水道,“剛剛遊戲介紹也說過了,營業會一直維持三天,七十二小時,你懂這代表著什麽嗎?”
謝慍很快便領會了他的意思,艱難道:“難道說……這七十二個小時裡,所有人都不準休息,必須不間斷地工作?”
余溫水也覺得有點荒謬,笑了一下:“你說對了。她打電話給我,就是說她懶得過來監工,讓我好好監視實習生,不準他們偷懶。”
連續工作七十二小時,謝慍驚了。他今天本就因為遊戲將開始,沒怎麽休息好,已經有些困了,一想到後面還有那麽長時間不能休息不能睡覺,還沒正式上崗,已經開始頭暈了。
遊戲世界可不和你談什麽勞動法,直接把人壓榨到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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