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頭兒張大了嘴,好半天才咕噥出來,“所以這個荀覺,到底是誰?”
秦晷沒有回答,徑自點進了編號A的個人中心,一個文件夾亮起來,打開後,數以千計的信息組合在一起,慢慢變成一個名叫“秦日初”的人。
秦晷低低地歎了口氣。
乍然知曉此事,他內心憤怒,感覺自己被愚弄了,可正如他之所以是他那樣,荀覺也偏離了既定軌道,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這樣的人生組成了他這個人,那是誰都不能否認的事實。
老王頭兒支楞著腦袋看他不斷在文件夾裡點來點去,好奇道:“你要找什麽?”
“找開啟空間連接點的方法。”
“找不到的。”老王頭兒覺得他白費力氣,毫不掩飾地撇了下嘴,“你能找到一次,那是運氣好。現在連接點閉合,我們這幾天都沒檢測到穿書者到來的信息,連你爸都說,再檢測三個月,如果依然沒有新的穿書者到來,那我們的任務就算徹底完成了。很顯然,連接點不能從我們這個世界突破,我勸你……”
他說得口乾舌燥,停下來喝了口酒,隨後便見屏幕發出不正常的金光,片刻後,金光繞成一個銜尾蛇圖案,有如實形飛舞在眼前。
老王頭兒:“……”
老王頭兒:“!!”
“你剛才說什麽?”秦晷回頭,故作茫然地睨他。
“……”他又喝了口酒,極不是滋味兒地說,“你是不是對我老頭子有意見?”
“我一向不敬老的。”秦晷笑笑,作勢往光圈裡走。
老王頭兒大叫:“你幹什麽,那是隨便能進去嗎!”
“又不是第一次了。”秦晷沒理他,一隻腳踏進光中。
老王頭兒急得滿頭大汗,“你這人怎麽這樣,你要是早說要進去,我就不帶你來了!臥-槽,你說走就走啊,那裡是巴黎還是巴厘島啊,你好歹做點準備吧,我怎麽跟你爸交待啊——!!”
回應他的只有不斷旋轉的光暈,他試著伸手摸去,一股灼熱的溫度傳來,銜尾蛇將他阻擋在了門外。
這次沒有夏嘰嘰帶路,秦晷完全是自己一步一步走進來的。
老王頭兒埋怨他說走就走,可他也沒想到會真的在那密密匝匝的文件夾裡發現銜尾蛇的標記。
一股強烈的衝動推著他往前走,可目的地在哪,他自己也不知道。
時間從腳下流過,無數的空間光影散發出幽藍的光。
他毫無頭緒,耳畔卻傳來那日黑衣秦晷說過的話:
“總有一天,你會走上和我一樣的道路。”
“系統是我。”
“確切地說,是千千萬萬個秦日初。”
“從那枚子彈開始,千千萬萬個我們產生了,在你所不知的異度空間裡,我們無法共存,只能不斷廝殺,失敗的,變成了系統,成功的,吸收系統。那些失敗的為了不被殺得太快,只能抓取穿書者當替身,一次次將穿書者投放到各個世界,於是這樣又會有千千萬萬個自己產生,周而複始地重複上述行為。”
“要想結束這一切,只能從源頭入手,回到這裡,讓那枚子彈偏離方向。”
可是,一切的源頭,真的是那枚子彈嗎?
望著仍在旋轉的無數個平行世界,秦晷第一次對黑衣秦晷的話產生疑問。
如果子彈是源頭,那為什麽這些平行世界仍然存在呢?
子彈隻結束了他所在的世界,而這些別的世界,又是什麽呢?
他沉吟片刻,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出來。
沒有猶豫,他抬腳走進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平行世界。
無數光影旋轉,晃得他睜不開眼,意識回籠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截白泠泠的裙擺。
裙擺?
秦晷試著抬手摸一摸,很快又發現一個新的問題:他沒有手。
這到底什麽情況?
要說和上一次的區別,那就只差一隻夏嘰嘰了。難道,沒有雞帶路,他就缺胳膊少腿了嗎?
他抬眼,向更遠處看去。
這一下嚇一跳。
荀覺坐在他對面,大長腿無處安放,被狹小的座椅捆著,表情有些憋屈。
“?”秦晷試圖發出聲音,可是嘴唇張不開。
他居然連嘴也沒有嗎?
目光再放遠,他驚詫地發現另一個座椅裡坐著他自己,腦門後的傷疤很顯眼。
他心口一窒,依稀想起這是哪了。
目光收回,果然,他在面前的反光處看見了一個掛著晴天娃娃玩-偶的小包。
他變成了那個晴天娃娃。
這是他從植物人狀態醒來後接取的第一個任務,一整個飛機的乘客差點被一個藏在晴天娃娃裡的系統玩死。
等等……現在,他變成了系統嗎?
他動不了,視野有限,原本存在手機裡的技能牌也不知去哪了,要怎麽改變此刻飛機上死氣沉沉的局面呢?
坐在前排的荀覺和薛小梅說了句什麽,站起來,朝後排的空位走去。
空位正在他自己旁邊。
晴天娃娃秦日初,眼睜睜看著過去的自己和荀覺爭執起來,不知觸動了哪根神經,飛機狠狠向前推,衝出了跑道,向懸崖下下方墜-落。
人們大聲尖叫起來,他聽見荀覺高聲提醒:“系安全帶!”
“系統,系統!”一個輕輕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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