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沈遂關上房門,快步走下台階,面上帶著假笑,熱絡道:“你怎麽來了?”
“昨日你不是問我劍道?”銀術見沈遂氣息不穩,雙目閃爍,耳廓還可疑的泛著紅,“怎麽了,觀你面色不太好。”
修行者大多清心寡欲,那方面經驗嚴重不足。
若銀術是老司機,看沈遂這樣應該能猜出他之前幹了什麽。
沈遂將手藏到袖中,乾笑道:“沒什麽,方才整理房間,搬抬了幾個櫃子,有些熱而已。”
銀術不疑有他,“你要是忙,那我們改日再談。”
被院中的清風一吹,沈遂身上的躁意倒是吹散不少,面色越來越自然,“麻煩師兄跑一趟,我送你出去。”
銀術:“不必講究這些虛禮。”
沈遂:“我這人從來不講究虛禮,只有遇到值得相交的人才會如此。”
聽到這話銀術不再推諉。
倆人並肩朝院外走去,屋內忽然傳來物件掉落的聲音。
銀術知道裡面還有一人,他感受到對方的氣息,倒是沈遂做賊心虛,解釋了一句,“我弟弟在房中睡覺。”
原本銀術沒多想,聽到這話後有些愕然,“你與你弟弟同睡一屋?”
銀術自小到大從未跟人同榻共寢過,哪怕上了靈霄峰也是獨佔一個院子。
沈遂已經冷靜下來,“這裡不比靈霄峰,外門弟子大多都是好幾人一屋,像我們兄弟這樣已經很好了。”
銀術沒想到外門弟子的條件這樣差,寬慰了沈遂一句,“以你們的天賦,我相信尊上很快便會讓你們回靈霄峰。”
沈遂笑道:“借師兄吉言,到時候請你喝青絲燒。”
銀術不解,“何為青絲燒?”
沈遂:“一種酒。”
銀術:“嗯。”
看銀術這樣就知道他不能喝,沈遂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送他走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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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銀術禦劍離開,沈遂臉上的鎮定不複存在,他抱住身旁那棵古槐,拿腦袋撞了兩下。
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這以後該怎麽面對林淮竹,他倆到底什麽關系?
等沈遂慢慢從崩潰中平複下來後,他意識到自己想的有點多。
畢竟也沒幹什麽太出格的事,就是用手幫忙了一下。
雖然這種事已經超過兄弟之間的界限,但他之所以幫忙是因為林淮竹自己弄不出來。
當然沈遂用實際證明,他身體沒問題。
只是第一輪的時候是治病,第二輪多少有點鬼迷心竅了,要不是銀術打斷也不知道後續會發生什麽。
沈遂又磕了兩下樹乾。
林淮竹怎麽就突然開竅了,明明那天晚上他咬他耳朵的時候,他還沒什麽反應。
這是突然之間‘長大’了?
會不會他咬林淮竹耳朵的舉動誤導了他,才導致他在掌心這麽生龍活虎?
正常直男會像林淮竹這樣麽?
他該不會是把林淮竹掰彎了吧?
沈遂越想腦子越漿糊,最後他決定先看看林淮竹什麽態度,然後再想接下來怎麽辦。
等沈遂回到房間時,林淮竹已經收拾妥當。
他換了一件雪色的寬袍,端坐在床上修煉,身下的被褥也變成乾淨的。
沈遂推門進來,呼吸不自覺放輕。
林淮竹睜開雙眸,嗓音如常,“銀術師兄走了?”
沈遂快速掠了一眼林淮竹,在他臉上找不出一絲欲念,眉梢眼角間也不見方才的春色,唇角含著溫和的笑意,端得是清俊疏朗的貴介君子。
林淮竹此刻的模樣叫沈遂又是一怔,這人總是出乎他的意料。
看不出林淮竹此刻什麽意思,沈遂走到桌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含糊地應了一聲。
往唇邊遞送杯盞時,聞到虎口處淡淡冷幽蘭香以及檀腥之氣,沈遂動作一頓。
林淮竹不熏香,也不佩戴香囊,身上那股冷香是每日泡在澡中的一味丹藥。
這丹藥還是沈遂給他的,自凝髓露用完之後,他倆泡澡時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其他丹丸。
時間久了,沒想到林淮竹淹入味了,身上都是這股冷香。
沈遂跟他體質不同,用的是暖香丸,因此身上的氣味也不同。
這口茶是喝不下去了,沈遂放下茶杯踱步到外間,在林淮竹看不見的地方用水狠狠搓了兩下手。
內室的林淮竹突然叫他,“哥。”
沈遂身子微僵,放輕了手中的動作,“嗯?”
林淮竹的聲音幽幽飄來,“你在淨手麽?”
沈遂難得沉默。
林淮竹從室內走過來,遞過來一塊皂角,他神色自然,眉清目秀,溫其如玉。
沈遂看他這副溫和清俊的模樣,越品越不是滋味,總覺得好看的皮相下其實揣著一顆黑心肝。
只是沒證據證實自己的觀點。
但他又不是法官,這裡更不是什麽法庭,還能讓證據框住他?
沈遂接過皂角,踢了一腳得便宜還賣乖的林某竹。
林淮竹忽而彎唇一笑,雙眸如月下深潭,粼粼瀲瀲,深而明亮。
沈遂的氣莫名消去一半,撇下視線認真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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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遂以為發生此事會跟林淮竹尷尬幾日,事實證明他完全是多慮了。
中午才經了這麽一遭,下午這事便輕巧揭過,相處時依舊如故,沒有沈遂想象中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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