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倒不是場面話,那天沈遂是真挺觸動的,沒想到林淮竹執意背他爬到頂。
要不是林淮竹的堅持,沈遂估計爬到一萬多階就放棄了。
看著沈遂那張毫不介懷的面容,林淮竹沉默片刻,“等我再大一些,也送哥哥一樣東西。”
“好啊。”沈遂雙眸盈著笑意,“什麽東西?先說好,不好的我可不要。”
林淮竹唇角微彎,“到時候再告訴你。”
見他神神秘秘不肯說,沈遂面有異色,“別是給我送便當。”
沈遂經常說些他不懂的,林淮竹也習慣了,開口問,“什麽是便當?”
沈遂自然不可能告訴他什麽是便當,胡說八道,“就是一種不好吃的盒飯。”
林淮竹還是不解其意,不過沒再問下去,唇角弧度更深了,“放心,是很好的東西。”
沈遂方才說不好的東西他不要,但林淮竹給的是好東西。
只是這個‘好’是他自己說出來的,沈遂半信半疑,只要劇情不給他來一個刺激的反轉,無論什麽東西沈遂都要。
比如林淮竹翻臉無情,朝著他的心窩給他一劍,再比如來個小黑屋各種折磨,等等一系列便當。
第56章
不知那個神秘人是不是給林淮竹打通什麽經脈,到了晚上他的身體雖又開始發熱,卻不像昨晚那麽燙。
沈遂猜測那人今晚還會來,所以帶著林淮竹又去了那條溪流。
今夜月淡星稀,添了幾分淒冷之意。
林淮竹泡在水中,看著坐在樹下的沈遂,搖曳的樹影在他身上畫下斑駁。
他拿著照明珠在看書本,神色悠然自在,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仿佛篤定面具人會來。
半個時辰後,沈遂屁股都坐麻了,抬眸看了一下四周,視線最後落到林淮竹身上。
沈遂問,“你身子還熱麽?”
林淮竹搖了搖頭,“不熱了。”
沈遂看時辰不早了,合上書收進荷包中站起來道:“那我們回去罷。”
林淮竹聞言從水中出來,“不等了?”
他一身水汽走來,被照明珠柔和的光一打,仿佛一方散著潤澤光暈的美玉。
其實林淮竹對那面具人從未抱過希望,但看沈遂昨夜那麽開心,他便沒說什麽。
沈遂言辭間門沒有任何氣餒,卻也沒有想放棄,“他未必今晚來,明天我們再來撞運氣。”
見他這麽堅持對方會來,林淮竹並沒說什麽打擊他熱情的話,彎彎唇角,笑著道了一聲,“好。”
沈遂知道林淮竹不信,不過他也沒有多做解釋。
這種事跟林淮竹也解釋不清,沈遂不是普信,他之所以這麽篤定因為這是世界。
倘若這不是一本,道晏讓他們去流雲峰做外門弟子那日,沈遂早拉上林淮竹去其他仙門道派了。
他看過的十隻手都數不過來,這些套路他門清。
只是有些作者能在套路上翻出新花樣,且寫的非常爽,所以哪怕文套路一點,沈遂也看得樂滋滋。
這是他緩解壓力的一種方法,從初中他便是開始看玄幻。
不要輕易懷疑一個十年老書蟲的直覺。
等林淮竹將濕衣烘乾,沈遂跟他正要往回走,林間門忽地掀起一陣勁風。
沈遂與林淮竹同時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殺意。
一道劍氣掃林而來,仿若黃金澆鑄,金玉之色霎時間門溢滿林間門。
林淮竹長眸一凝,憑空抽出霜降,劍行如銀龍,錚錚作響。
兩劍相撞,浩蕩如虹的劍氣摧古拉朽般,周遭樹木化作齏粉,地面裂出一道幾十米長的口子。
天上的烏雲都被吹散些許,露出如霜的月光。
山風颯颯,仿佛割喉的利刃剮過面頰。
那柄赤金的巨劍再次斬下,即將砍到沈遂與林淮竹身上時,被霜降硬生生架在半空。
林淮竹手握長劍,在巨劍的逼勢下,劍身的華光都變得黯然。
劍意又施加一分,仿佛千斤壓頂,林淮竹身體不由震了震,腳下的踏石轟然裂開,雙膝彎了一彎。
眼看林淮竹就要招架不住,沈遂揮劍來助。
他與林淮竹在漫天黃沙中匆匆對視一眼,彼此都看明白對方之意。
沈遂橫劍來擋,林淮竹抬劍去砍,默契十足。
清越的劍聲於呼嘯的狂風中回蕩。處暑與霜降,一紅一白,一冷一熱,交輝合攏時劍氣大振,如點點星火遇風起勢,燎原千裡劍指天下。
那柄巨劍被這股氣勢震散,未消的余勢綿延數百米,古樹勁草無一幸免。
天光雪白刺目,如一簾瀑布灑下。
沈遂眼皮一痛,下意識閉上眼眸。
等他再睜開時,月淡星疏,飛鳥歸林的寂靜之象,哪還有什麽凜然劍意?
沈遂先是一怔,而後抬眸去看林淮竹。
林淮竹還在水中,衣發皆濕,眉目修長,挺鼻薄唇。
他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似乎有感地抬起頭,正好與沈遂的目光相撞。
雙方眸中的迷蒙在看到對方那刻,如同被人點醒瞬間門清明。
沈遂抿著唇不說話,那一聲錚響的清越劍聲繼續不斷地回蕩在耳邊。
他悟到了方才那一劍的劍意,如今正在回味那一劍。
神秘人故意偷襲他們,想要便是他倆揮出這一劍,堪破這一劍,再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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