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投下的陰影一寸寸將沈遂攏住,像一頭覓食狩獵的凶獸。
在軟床上躺了一會兒,身體的乏意隻增不減,沈遂懶得動彈,但想起跟林淮竹還有一個誤會沒解開,只能強打起精神。
沈遂的眼珠轉向林淮竹,正好人已行至床畔。
只是兩個日夜沒見,林淮竹清減不少,面如金紙,唇白而淡,唯有那雙眼睛仍舊灼灼透亮。
沈遂坐起來,主動打破僵局。
“那晚我是怎麽回來的,我們先前不都在亂葬崗,怎麽只有你被擄走?”沈遂直直望著林淮竹,困惑不解似的。
林淮竹在心裡過了一遍沈遂的話,迅速提取出重要信息。
他抿了一下唇,略帶試探地問,“你還有那日的記憶?”
沈遂挑眉,“你這是什麽問題?雖然那晚我受了些驚,但也不至於忘記。”
“不僅記得,我還記得清清楚楚,他在夢中化成你的模樣殺了我好幾次,今日讓他死這麽痛快,倒是便宜他了。”
見沈遂確實記得所有事,林淮竹眼睫微動。
片刻後林淮竹才開口說,“他跟我說,只要我留下來就可以放你回去。我答應了,他便將你送了回去,怕你來救我,他抹去了你在亂葬崗的記憶。”
林淮竹這話不算作假,但要說他全然是為了他才留在亂葬崗給厲鬼當爐鼎,沈遂是不信的。
他在林淮竹心中還沒這麽重要。
沈遂沒拆穿林淮竹,反而責備道:“你怎麽能答應他這種事,我們不是說好同進退?你要是為救我出事了,你以為我心裡會好受?”
林淮竹垂下眼眸,嗓音清潤,“哥哥對我這麽好,我報答是應該的。”
知道對你好,一分好感都不給漲?
沈遂壓下滿滿的槽點,跟林淮竹飆演技。
“我對你好並不是圖你報答,更不想你這樣報答我。”
“幸虧我沒有丟失那晚的記憶,不然你早被那邪祟害死了。”
“以後這樣的事不要再做,知道麽?”
至於他為什麽沒丟失記憶,沈遂沒有強行解釋。
到底是因為厲鬼太過虛弱,導致他沒能抽走沈遂那晚記憶,還是因為沈遂體質特殊,大腦不會被輕易控制,這就看林淮竹怎麽想了。
反正他就是沒失憶。
要是問他為什麽,沈遂就一句話——不知道。
林淮竹‘嗯’了一聲。
“不過你真要感謝它。”沈遂將紙豆豆拿了出來,“要是沒它,我還真不知道你困在亂葬崗什麽地方。”
沈遂掌心在溶洞被石子蹭破了一塊,紙豆豆趴在上面舔他的傷口,想榨出幾滴血喝。
見狀沈遂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拎起它丟給了林淮竹,“找你舊主人要血,別找我。”
林淮竹對沈遂營救他這事仍有疑慮,被迫接過小紙人,問,“它是怎麽找到我的?”
“它不是你弄出來的?”沈遂一臉‘為什麽要問我,你不是它原主人’的困惑表情。
林淮竹看了一眼小紙片人,沒說話,喂了它一滴血喝。
該解釋的都解釋了,沈遂坐等林淮竹給他漲分。
這次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給個三五分說不過去吧?
當然給三五十分他也不嫌多。
沈遂期盼地看著林淮竹。
察覺到沈遂的視線,林淮竹看向他。
作者有話要說:
林淮竹:哥哥對我這麽好,我報答是應該的
沈遂:那你倒是給哥哥漲個好感啊?我看你不叫懷懷,你該叫壞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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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光說不練.淮竹
哈哈哈哈
第22章
沈遂跟林淮竹互看了半晌,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不解。
沈遂困惑的是,好感值怎還沒到帳?
林淮竹困惑的是,沈遂為什麽要這樣看著他。
兩廂都沒弄明白對方的意思,大眼瞪小眼,直到沈遂先將臉扭過去。
這還有什麽不懂的?林淮竹只是嘴上說得好聽,實際對他的態度根本沒變。
小王八羔子。
沈遂憤怒地倒在床上,拽過被褥將自己埋了進去。
不想看見他。
林淮竹很敏銳察覺到沈遂的情緒變化,眼眸深深,帶著探究之意。
很快被褥之中探出一隻手,攥住林淮竹的手腕,將他拽到床上。
床上鋪著一團如雲的錦被軟褥,林淮竹摔到上面倒是不疼,不過眉頭還是攏了起來,不明白沈遂要做什麽。
沈遂蹬掉腳上的雲紋靴子,橫到床上,頭枕在林淮竹一側的肩,蒙著頭甕聲甕氣道:“別動,我睡一會兒。”
他為了營救林淮竹勞心勞力,誰知道對方沒有一分感激。
沈遂心情不爽,也不想林淮竹好過,枕著他呼呼大睡。
被當做人形枕頭的林淮竹屏息靜待了一會兒,聽到被褥之中的沈遂打起了小呼嚕,他才逐漸放松了緊繃的身體。
最終林淮竹熬不過困意,不知不覺睡著了。
這一覺睡到日暮西沉。
紅黃交織的余暉潑墨般大片大片瀲灩在天際,幾縷幽光透窗灑進屋內,落在沈遂眼皮。
垂在眼瞼的長睫動了動,沈遂慢慢睜開眼睛,眼尾拉出兩道褶皺。
原本他是枕在林淮竹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倆並肩而躺,而且貼得很近,沈遂睜眼便看見一張漂亮的小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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