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溟陰瞬間移動到林淮竹面前,掐住他的脖頸,“你說什麽?”
林淮竹唇色蒼白,覆著冷汗的面上交錯著許多細小的傷口,但他的神色卻鎮定至極,眼眸沉而深邃。
他對著姬溟陰一字一頓道:“我可以做你的爐鼎。”
這次沈遂沒再攔林淮竹,甚至在對方說出這句話時松了一口氣。
如今局面對他們非常不利,只有林淮竹自爆身份才能扭轉這種情況。
姬溟陰縱橫修真界這麽多年,不知道樹了多少敵人,她怕得罪藥王谷麽?
自然是不怕的。
真要是怕了就不會明目張膽跟秦老谷主的坐騎搶人,她會尋摸一個合適時機悄無聲息地擄走他跟林淮竹。
就是因為她什麽都不怕,沈遂跟她談判沒有任何籌碼,所以一直處於劣勢。
但林淮竹那句‘我是南陵雲家的後人’一下子扭轉了局面,他們從被動變為主動。
姬溟陰果然亢奮了,她先是嘗了一口林淮竹的血,而後一寸寸摸著他的筋骨,最後探了探他額心的靈識。
“果然,你果然是。”姬溟陰狂喜不已,“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雲家的後人,還自己送上了門。”
她姣好的面上染著癲狂,看林淮竹的眼神盡是貪婪。
這不是林淮竹第一次見這種貪欲,他在他父親叔父臉上看見過,滅門那日在那些人臉上也看見過,後來是亂葬崗的厲鬼。
腦海浮現過那一張張臉,林淮竹隻覺得醜陋無比。
他面無表情道:“我可以跟你回去,也願做你的爐鼎,幫你增長修為,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在姬溟陰這兒獵物是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不過她現在心情好,“你說。”
林淮竹:“別動我哥哥。”
姬溟陰沒回這句話,只是漫不經心地問,“除你我之外,還有誰知道你的身份?”
林淮竹沒說實話,“只有沈遠膳。”
姬溟陰眼眸閃了閃,卻是不信,“你這話意思是,你這個好哥哥也不知?”
說完她便看向沈遂,沈遂恰當地露著茫然之色,似乎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林淮竹也看了一眼沈遂,眼神有片刻的波動,他垂下眼睫堅持道:“只有沈遠膳知道,他不讓我告訴任何人。”
姬溟陰面上的笑容越發明媚豔麗,眸底卻藏著殺機。
現在沈遂已經知道林淮竹的身份,最乾脆的法子是殺了他。
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否則他回去將這事傳揚開,到時候就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似乎知道她所想,林淮竹說,“我不求你送我哥哥回去,只求你放過他,他若死了,我也不會活。”
“我知道你手段多,但我要一心赴死,你不可能每次都能攔住。而且你留下他,也算攥著一個拿捏我的把柄。”
沈遂給林淮竹這波談判滿分。
雖然暫時得跟著姬溟陰,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命在一切都好說。
姬溟陰將眸中的殺氣隱去,露出幾分虛假的感動。
“看你們為彼此著想的樣子,真是令人羨慕,既然你們哥倆願意跟我回去,那便一塊罷。”姬溟陰大方道。
沈遂急迫開口,“可我弟弟這腿……”
姬溟陰:“我洞府藏著許多古籍,上面肯定有治腿的法子。”
一聽這話就是在敷衍,可他倆如今也沒其他選擇,只能先跟著姬溟陰回去,然後再尋機會逃出去。
姬溟陰並不關心林淮竹的腿,她反而希望林淮竹殘著,這樣才好掌控。
沈遂趕在姬溟陰將他身上的財寶搜刮乾淨前,趕緊喂了林淮竹幾顆上品療傷的丹藥。
雖不能讓腿長出來,但起碼不會便宜姬溟陰這女鬼。
強撐著與姬溟陰鬥智鬥勇了一番,林淮竹臉上的疲態掩不住。
沈遂將林淮竹從地上背了起來,低聲詢問他,“沒事罷?”
林淮竹氣息虛弱,垂下的眼睫被汗濡濕,他沒有說話。
沈遂幽幽歎息一聲。
要他是林淮竹,這個時候也會殤到不想開口。
原本是一個天之驕子,誰知道不過半年什麽都失去了,馬上又要成為階下囚。
對於一個七歲的孩子而言,這經歷著實慘了一點。!
第37章
姬溟陰的洞府是一處地形險惡,日不照月不消的聚陰之地。
所謂的日不照月不消,是指白日不見陽,晚上不斷月,這種地方是鬼族修煉的寶地。
沈遂背著林淮竹穿過那幽深不見底的階地時,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探他們。
洞府陰風陣陣,這種冷不是那種冷冽的寒,而是冷凍過的死屍貼在身上的那種冰冷又黏膩的感覺。
沈遂隻覺得毛骨悚然,心都要跳到喉口了。
四周漆黑,一個伶仃瘦長的鬼奴,掌著盞孤燈在前面帶路。
沈遂邊走邊不動聲色地打量周圍,凸凹不平的石壁顏色很怪,好似鮮血凝固後的顏色,上面還泛著潮濕之氣。
隱約間沈遂聽到水珠滴落的聲音。
啪嗒。
有什麽東西滴到沈遂臉上,味道有點腥,還有一絲黏膩,有些像……口水。
這個聯想惡心到了沈遂,他咽了咽喉,更用力托著林淮竹的雙腿。
不知道這是不是姬溟陰的老巢,沈遂總覺得恐怖氣氛拉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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