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試探性地問,“你是不是看不上他?”
不等林淮竹說話,沈遂當即霸總附身,拍著胸脯朗聲道:“你要是看不上他就說,哥哥給你撐腰出氣。”
寵弟狂魔這個人設絕不能丟。
沈遂這番話在林淮竹意料之外,他怔了一下,繼而搖頭否認,“沒有。”
之後林淮竹便不再說話,沉默地爬上了角獸的背。
大概是不熟悉林淮竹的氣味,角獸鼻子噴了一大口熱氣,它仰頭嘶鳴著抖動頸部的鬃毛。
沈遂嚇一跳,趕忙看了一眼坐在獸背上,面色緊繃戒備的林淮竹。
怕林淮竹有所誤會,沈遂安撫地說,“沒事,它只是一時不習慣除我以外的人。”
一邊說著,一邊給眼前這頭威風凜凜的騎獸順毛。
林淮竹沒說話,神色莫測地看沈遂‘勸導’角獸。
“乖一點,別鬧脾氣,這是我弟弟。”沈遂撫摸著角獸的鬃毛誘惑道:“表現好了一會兒喂你吃最好的飼料。”
角獸通人性,很快便適應背上的新主人,漸漸地安靜下來。
沈遂這才牽著韁繩引導它朝前走。
林淮竹仍舊沒放松警惕,他蓄著力,背脊如青松翠竹般挺拔。
沈遂見狀拍了拍林淮竹緊繃的腿,“放松,不要繃那麽緊。”
林淮竹十分聰慧,沈遂教他的要領他一學便會,很快就掌握了駕馭角獸的關健訣竅。
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沈遂把韁繩遞給他後,林淮竹仍舊一副生疏謹慎的姿態。
看他這樣沈遂不放心地跟在旁邊,走了好一段距離沈遂才反應過來——
這小狼崽該不會是在假裝害怕吧?
小說裡林淮竹善於藏拙,在沈家這七年不顯山不露水,扮豬吃老虎那套被他玩得很溜。
沈遂的腳步因為這個念頭慢了下來,不知不覺跟林淮竹拉開了一些距離。
見沈遂沒跟上,林淮竹不明所以地扭頭看來。
就在這時,一顆小如拳的球破空朝這邊飛來。
眼看馬球衝向林淮竹,沈遂神經一蟄,想也未想擲出腰上的玉佩去擋。
沈遂的玉佩撞上去都碎了,馬球的勢頭仍舊十足,只是稍稍偏了些準頭,打到了角獸的右眼。
角獸吃痛地仰頸長鳴,鼻腔噴出一股粗重急促的呼吸,前蹄刨了兩下地。
還不等眾人反應,角獸已如離弦的利箭,衝向擊鞠場。
失控的角獸橫衝直撞,驚擾到場上其他騎獸,跟人獸頓時亂作一團。
林淮竹還在角獸上,單薄的身體緊緊貼在獸背,艱難地維持著騎姿。
受驚的角獸很難控制,更何況一下子驚了這麽多,原本好好的擊鞠變成鬥獸場。
饒是擅長騎術的官代君都從獸背上摔下來,跌進滾著煙塵的黃沙土裡。
沒經過這種場面的官大少爺,顯然被嚇傻了面色灰敗地怔在原地,不知道被哪匹角獸踩中了,他放聲慘叫。
林淮竹胯-下那匹角獸還在球場上亂撞,撞飛了好幾個獸背上的孩子。
徹底亂套了。
在擊鞠場禍禍了一番,那頭角獸載著林淮竹橫穿過球場,奔著圍場西面而去。
西面灌木叢生,到處都是荊棘,林淮竹要真被角獸這麽拖進去,皮肉就別想要了,肯定得變成個人形刺蝟。
沈遂想想就頭皮發麻。
他抄小路,拔足衝上前,腳下生風。
-
灌木叢前圍著欄杆,角獸一腳踏爛,獸背上的林淮竹跟著顛簸。
“小懷。”耳側響起一道急促的聲音。
林淮竹側眸。
沈遂狂奔而來,臉上淌著瑩薄的汗,鼻翼劇烈翕動,喘著急促的氣朝他伸出一隻手。
沈遂急道:“跳下來,我接著你。”
林淮竹眸底閃爍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詫異沈遂會跑過來。
兩條腿到底是跑不過四條腿,沈遂是抄近路才勉強追上角獸。
在林淮竹猶疑的間隙,角獸已經將沈遂甩到了身後。
艸。
眼看跟角獸的距離越來越遠,沈遂就算再多條腿也追不上了。
好在角獸在剛才那場混亂中受了傷,跨過圍欄後膝蓋處又冒出一股血,它的動作稍有停頓。
趁著它吃痛,林淮竹松開韁繩,翻身而下,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勉強穩住身體。
沒能英雄救美的沈遂踉蹌了兩下,喘息的如同一個破風箱,喉嚨跟鼻腔都要出火星子了。
沒等沈遂將這口氣喘勻,身後傳來紛亂的獸蹄讓他生出警惕。
角獸是一種被馴服的獸。
這種騎獸有一個共性,在混亂中倘若一頭跑了,其他也會跟著朝那個方向跑。
沈遂轉過頭,果然看見四五匹狂奔而來的失控角獸。
沈遂瞳孔劇烈收縮,大腦還沒反應,身體已經有所動作,他撲向林淮竹想拖著他去安全的地方。
獸蹄錚錚,踏著草屑而來,揚起飛沙塵煙。
沈遂架起林淮竹,剛朝前拖行幾步,最前面的角獸已至眼前。
角獸揚起前蹄踏下來那刻,沈遂抱住林淮竹滾了兩圈,但沒來得及收回的右腿被一腳踩斷。
幸虧沈遂被屏蔽了七成痛感,他咬牙忍下這股鑽心止痛,拽著林淮竹繼續朝安全的地方拖行。
他倆抱在一起朝前滾的時候,沈遂滴下的冷汗砸到林淮竹眼皮,然後從眼尾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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