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竹還是不動,“這是你母親給你的。”
沈遂很自然接了一句,“將來你跟我一塊孝順她不就行了?”
他今日借花獻佛,不單純是向林淮竹賣好,其實也希望林淮竹將來能饒秦紅箏一命。
小說裡秦紅箏的結局很不好,沈遂覺得既然他受了對方的恩惠,自然就該報答她。
沈遠膳不做人,不在中間調和秦紅箏跟林淮竹的關系,這個擔子就落到沈遂身上了。
“她這人對外心狠,但對內十分好。這事其實怪我父親,倘若他講清楚來龍去脈,我母親也不會如此。”
“算了,不說這些了。”沈遂點到為止,並沒有就這個話題深聊下去,催促道:“你快進來。”
林淮竹目光微頓,片刻後他解開衣袍,褪下衣裳露出一片玉色。
沈遂從不在浴桶裡洗頭髮,倘若要洗會讓人另備水。
因此林淮竹進來的時候,他用手攏起林淮竹的頭髮,沒讓林淮竹快要及腰墨色的長發沒入水中。
林淮竹側眸看來。
沈遂抽過一旁的絲帶,胡亂將林淮竹的頭髮捆住,“好了,這樣就不會再著水。”
林淮竹沒有說話,身子貼在沈遂對面的桶壁上。
雖然可以避開肢體觸碰,但畢竟不是雙人桶,動作時難免會碰在一起,尤其是沈遂不老實。
他是真覺得這水很好玩,仿佛有牽引力似的,只要一滴水外溢就會拉出一條長長的水線。
更神奇的是,他們在桶裡泡了一會兒,水不如剛才那麽絲滑,附著在水中的滑黏黏物質好似被他們吸收了一般。
沈遂雙手捧了點水,賤兮兮往林淮竹身上潑去。
水珠濺了林淮竹一臉,又很快滑下去,在他那張如玉的小臉蛋留下一道明顯的水線。
沈遂哈哈大笑。
林淮竹沒生氣,好脾氣地用手背擦了擦臉,垂下的眼睫上凝了些水汽。
沈遂又潑了他兩次,見他什麽反應都沒有,把小紙人喊了過來,威脅它要將它丟進水裡。
看到對方嚇得瑟瑟發抖,沈遂的惡趣味才得到滿足。
他在孤兒院一直很不招年紀小的孩子待見,因為他總是逗他們,時常把他們逗哭,不過那些孩子還是願意跟他玩。
林淮竹的手臂趴在浴桶邊沿,看著水面倒影的沈遂。
沈遂手裡捏著小紙片,邊撓它肚皮,邊用言語恐嚇它,那雙狹長的眼裡噙著笑。
最後氣的小紙人將自己卷起來,任憑沈遂怎麽哄它都不理人。
沈遂無奈隻好將小紙人放進荷包,正系荷包帶時一直沉默的林淮竹突然開口了。
“你母親是個什麽樣的人?”
沈遂微怔,起初以為林淮竹要打什麽主意,仔細一品又覺得這個問題問的微妙。
“外人肯定覺得她心狠手辣。”沈遂斟酌著說,“但我很尊重她,她對我十分寵愛。”
見林淮竹斂眉沒說話,沈遂心下了然。
林淮竹是想起自己的母親了。
更準確地說,他看到秦紅箏對沈遂的疼愛,想知道什麽是母愛,是不是大多數母親都像秦紅箏這樣,而非他母親那樣?
林淮竹自出生以來,就沒感受過母親的疼愛,他在書中看過,也曾從他父親口中聽過。
前者太空洞,後者滿嘴謊言。
今日下午他早從外面回來了,只是秦紅箏來了,他才沒進去,但聽到她跟沈遂之間的談話,也看到了她拿給沈遂的靈草丹藥。
他雖然不喜這個女人,卻不得不承認從她身上看到了書中所說的母愛。
平時裡林淮竹再怎麽成熟,說到底他還只是一個幾歲的孩子,對只見過幾面的母親有諸多好奇跟向往。
他難得露出幾分悵然,沈遂覺得自己應該抓住機會說點什麽。
奈何他也是孤兒,說不出那麽細膩而複雜的感情。
沈遂就算沒經歷過,其實他也能誇誇其談。
可林淮竹並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而且林家的事一直是他的逆鱗。
上次沈遂只是提了一句,林淮竹就扣了他兩分,沈遂不敢在這種時候胡說八道。
果然林淮竹很快抹掉眸中幾不可察的迷惘,又變成那個沉靜理智、滿腹心計的男主。
沈遂:艸,吃了自己也是孤兒的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看出來了麽,我修改了書名。
原來那個名字感覺太不像修仙文了,而且我怕有些讀者不知道發便當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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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我起名糟心的水平,毫不誇張地說,我每本書都會有人吐槽書名垃圾。
尤其是《請停止你的張三行為》這本被吐槽的最多,其實我就是想玩羅翔老師的梗……
第14章
林淮竹先是知道自己被至親欺騙多年,後又經歷滅門慘案,導致他對誰都不信任,心也如磐石那般難以打動。
唯一能讓林淮竹松動的大概也只有他母親。
向往母愛是孩子的天性,即便是林淮竹也不例外。
尤其是得知自己敬重信賴的父親跟叔父一直在騙他後,林淮竹的情感報復性的完全傾向另一方——
他母親。
這是一種很常見的心理狀態,信念轟塌的那刻很容易極端化,以此彌補受到的創傷。
沈遂學過一些心理學,知道林淮竹此時對他母親的感官十分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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