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不自覺將對父親、叔父的感情移情到他母親身上,一方面又清醒的知道對方不愛他,甚至不想他活在這個世上。
林淮竹想了解母愛是怎麽回事,又怕了解越深越知道自己是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
所以母親是林淮竹童年期的一個弱點,隨著年齡、閱歷的增長,他才會漸漸釋懷這件事。
直白來說林淮竹就是缺愛,缺一個可以讓他寄托精神的‘母親’。
母愛——
這兩個字在沈遂腦子裡過了好幾遍,其實……給林淮竹當男媽媽也不是不可以。
沈遂上大學之前一直生活在孤兒院,從十二三歲就開始帶比自己小的孩子,男媽媽這事他有不少經驗。
雖然逗哭孩子的經驗更多。
沈遂躺在床上思來想去,覺得男媽媽這個新人設靠譜,因此制定了一套詳細帶孩子的計劃。
他是個行動派,晚上剛制定出來,隔天便開始付諸實踐。
清晨一早,沈遂睜開眼睛躍身而起,坐在床沿蹬上用金線繡著雲紋的長靴,穿著褻衣褻褲就去了林淮竹房中。
林淮竹也剛醒,沈遂推門進來他正盯著素色的幔帳想事。
初秋的日光照進來,拋下一片暖融融的晨光。
沈遂逆著光而來,烏黑的眸子染笑,灼灼看著林淮竹,“醒了?”
林淮竹從床上坐起來,唇上也掛了一絲淺淡笑意,“嗯。”
這兩日林淮竹經常向沈遂展現溫和那面,笑臉相迎也已經不是什麽稀罕事,不過是一種跟他交好的手段。
沈遂沒大驚小怪,從掛衣的木施上取下林淮竹今日要穿的衣服,走到床前俯下身,很自然地為林淮竹穿衣。
林淮竹面容微凝,不明所以地任由沈遂施為。
林淮竹的衣服樣式簡約幹練,窄袖、束腰,貼合身線,有些像武俠劇的勁裝。
沈遂以前經常給小孩子穿衣服,熟練地幫林淮竹穿好。
他貼得極近,林淮竹不習慣地微微側頭,余光卻落在沈遂身上。
林淮竹不知道他這是又想起哪一出了,一大早跑過來竟給他穿衣。
沈遂最近總是這樣,常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而且樂此不疲,且一次比一次古怪。
窗外那棵桂花開著橙黃的花,仿佛一串串小金鈴。
秋風拂過,簇在枝頭的金桂嘩嘩作響,香氣溢滿整室。
沈遂將衣服給林淮竹穿好,又整了整褶皺的衣衽,然後跳下床笑道:“好了,走,吃飯去。”
說完轉身便走,沈遂走到門口沒聽到身後的動靜,他不解地回頭。
林淮竹還在原處未動,沈遂看過來時他才隱去眼底的情緒,又變回了溫和無害的模樣,起身跟上了沈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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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沈遂照例陪秦紅箏吃的,中午則是跟林淮竹一塊。
席間沈遂一直給林淮竹布菜,“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才能長高個子。不要挑食,菜還是要吃的。”
沈遂給他夾了一大筷子竹筍,林淮竹跟大多數孩子一樣不怎麽愛吃蔬菜。
現在比從前好多了,經歷一番變故林淮竹已經不怎麽挑食,看著碗中的竹筍什麽都沒說,吃了一口。
“哥哥也吃。”林淮竹用公筷給沈遂夾了不少秋葵。
沈遂此生隻不愛吃兩樣青菜,秋葵跟芫荽,也就是香菜。
但原主愛吃秋葵,所以每餐必有,只要不跟秦紅箏吃飯,沈遂絕不碰這道菜。
沈遂擠出一笑,“好。”
心裡咬牙切齒: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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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遂又邀林淮竹共浴。
凝髓露不虧是藥王谷的頂級寶貝,昨日他跟林淮竹泡了小半個時辰,最後浴水恢復了原狀,裡面粘稠的東西全被他倆吸收了。
這個澡泡得沈遂神清氣爽、通體舒暢,骨軟筋酥,十分的爽利。
今日沈遂讓人往浴桶旁放了一個小木桌,上面擺著點心跟涼茶,沈遂灌了一口茶。
這茶不是凡品。
茶樹種在靈域之中,用靈泉灌溉,以隻食仙草的靈獸糞便為肥料,待茶樹長成之後隻取最嫩的那一小撮葉子。
清爽的涼意順著喉口滑下,沈遂舒服地眯起眼,表情頗為愜意。
因為加了凝髓露,浴桶裡的水不僅沒變涼,反而越泡越熱。
就連林淮竹也出了汗,白瓷般的臉蛋被水汽蒸得紅撲撲,鼻尖冒著細汗。
沈遂喝完茶,抬手給林淮竹倒了一杯遞與他。
林淮竹接過來,一口飲盡。
沈遂問,“好喝麽?”
林淮竹點頭,“好喝。”
沈遂笑道:“這茶是我外公送來的,只有一罐,我母親分了我半罐,你要是喜歡就來我這裡,我泡給你。”
他並非要炫耀母愛,只是想林淮竹記秦紅箏一個好。
林淮竹斂下長睫,抿唇‘嗯’了一聲。
沈遂拿過林淮竹手中的碧色玉杯,“還喝麽,我再給你倒一杯。”
林淮竹輕搖了一下頭,“不渴了。”
沈遂也不勉強,他放下林淮竹的杯子,往自己茶杯添了些。
痛痛快快飲了三杯涼茶,沈遂身上那股躁意才壓下去。
他雙手向後撐在浴桶邊沿,看著林淮竹道:“過些日子就是我母親生辰了,我想為她煉一顆駐顏丹,你同我一起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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