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已經鑽回那口紅頂黑底的奇怪棺槨之中。
林淮竹屏息靜聽了一會兒,那口棺材始終安安靜靜地,厲鬼似乎在裡面修煉。
林淮竹抬了抬袖口,小紙人立刻會意地爬了進去。
它順著林淮竹的衣袖攀爬到肩頭,又從衣襟擠了出來,然後翻過身讓林淮竹看它的後背。
小紙人後背用金墨寫著一行字——我會來救你。
跟沈遂待了這些時日,他的字林淮竹還是識得的。
看到這幾字,林淮竹第一反應並不是動容與感激,而是困惑。
厲鬼明明給沈遂消除了記憶,他為什麽會知道他在亂葬崗,這小紙人又是怎麽進入溶洞的?
小紙人雖通人性,但不能言語,自然不能為林淮竹答疑解惑。
第19章
單憑沈遂一人很難救出林淮竹,好在這個世界也適應那句‘有錢能使鬼推磨’。
沈遂砸大價錢從千機閣雇了三位築丹期修士。
以厲鬼現在的實力,兩個築丹修士對付他綽綽有余,沈遂多請一位是為了保護自己。
其實這趟他不該去,畢竟他這點實力去了也是拖後腿,但沈遂怕中途會發生什麽意外。
況且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沈遂不信他帶人殺上亂葬崗去救林淮竹,林淮竹會一點觸動都沒有。
沈遂跟那三名築丹修士約好,午時一刻在前門大街的一家茶館門口碰面。
以防萬一,他給自己置辦了不少保命的家當,還買了驅邪的符篆。
準備妥當之後,沈遂便在約定的時間趕到茶館。
三名修士早已在此等候,其中一個玄衣青年走上前,看著這個剛過腰的矜貴小少爺,英氣的眉峰微皺。
玄衣青年道:“你可以在這茶館要一盞茶等著,最多一個時辰我們便能回來。”
沈遂搖了搖頭,“我跟你們一塊去。”
玄衣青年還想說什麽,沈遂卻先他一步開口,“我不會添亂。”
見他這麽堅持,蕭子殊沒再多言,轉頭對後面那倆人說,“走罷,別誤了時辰。”
午時三刻是鬼氣最弱的時候,他們不知道擄人的厲鬼什麽修為,一切小心為妙。
蕭子殊召出自己的本命劍,劍光如虹,似月輝鋪灑大地,聲如遊龍戲水,錚錚作響。
沈遂還來不及驚歎,蕭子殊便攔腰將他抱起,足尖輕點,翻身躍於劍身。
下一瞬,沈遂眼前光影模糊。
那柄長劍衝上雲霄,有罡氣護體,沈遂沒有半分不適,反而腎上腺激增。
見沈遂在劍上站得十分穩,蕭子殊便放開了他,開口問,“沈少爺可知厲鬼的墓穴在亂葬崗何處?”
沈遂從衣襟掏出一張人形薄紙,“它會告訴我們。”
蕭子殊抬眸看了一眼,認出那是磐血黃紙,而那小紙人是只有鬼修才懂的剪紙畫鬼術法。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之後便閉口不言。
蕭子殊知道沈遂的身份,嶽臨城城主沈遠膳之子。
今日他們要救的是那個傳說中的私生子。
千機閣一向隻拿錢辦事,對於為什麽私生子被綁,沈家嫡子寧可花錢雇外人,也沒用沈家人,他們一概不問,也沒有興趣知道。
沈遂看中的就是這點,所以才選擇千機閣。
雖說請他們花了不少銀錢,但這錢花得還算物超所值。
沈遂將紙豆豆又塞回到衣襟中。
紙豆豆是小紙人的名字,沈遂給它取的。
昨夜沈遂放紙豆豆去亂葬崗打探,畢竟它是林淮竹剪出來的紙小鬼,應當跟主人有什麽心電感應之類的。
紙豆豆幸不辱命,還真尋到了林淮竹的蹤跡。
林淮竹怕厲鬼察覺到它,知道它是沈遂派來的便先讓它回去了。
紙豆豆回來時還拿著林淮竹的信物,一截從衣擺撕下來的布料。
看到布料,沈遂知道它能找到林淮竹,當夜便去了一趟千機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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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劍飛行到荒山上方,沈遂才看清這裡的地勢。
荒山四面環繞山勢陡峭險惡的巨峰,被圍困其中的亂葬崗陰霾團繞,蔥蘢的綠意都化作扭曲的鬼魅。
還未靠近亂葬崗,沈遂便感到一股寒意。
蕭子殊這種修行之人倒是絲毫不怕,他禦劍而下,避開張牙舞爪的雜木,停在亂葬崗入口。
另外兩人一先一後跟著落了地。
蕭子殊雙目鋒利如刀,緩慢地掠過連蟲鳴鴉叫都沒有的亂葬崗。
這裡安靜的有些過分。
蕭子殊將沈遂護在身側,沉聲對同伴道:“小心,這裡不對勁。”
沈遂放出紙豆豆,讓它帶路去找林淮竹。
紙豆豆像是感應到什麽,單薄的身體瑟瑟發抖,它蜷縮在沈遂掌心,好半晌才用小短胳膊指了一個方向。
沈遂朝蕭子殊看去,“聽它的,它來過這裡,知道人關在什麽地方。”
蕭子殊掃了一眼小紙人,目光宛如有實質。
說實話他不信這小東西,畢竟這是鬼修才能弄出來的,誰知道它跟亂葬崗那隻鬼有沒有什麽瓜葛?
但雇主信它,蕭子殊沒證據前不好多言,回頭跟同伴對視一眼。
其中一個會意後便率先走進入口,蕭子殊帶沈遂不緊不慢地跟上,另外那人斷後。
走了不足五丈地,紙豆豆抖得更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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