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頭的蟲鳥早已歇了,屋內落針可聞。
沈遂僵在床頭,心臟雜亂無章地胡亂跳動。
他沒動,床榻上的林淮竹也沒動,只有山風拂過。
靜了十幾息,林淮竹的手再次伸了過來。
沈遂忍不住向身後藏了藏,但很快被林淮竹捉住,然後緩慢地拉到身前。
心口被怦怦狂跳的心臟一下一下撞擊著,沈遂抿著唇忽然別過臉,心裡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真尼瑪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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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過後,林淮竹的態度還是像上次那樣自然,沈遂卻平靜不起來了。
以防他倆都尷尬,沈遂只能假裝什麽都沒有,第二日醒來依舊跟林淮竹嘻嘻哈哈。
一旦離開林淮竹的視線范圍,沈遂臉上的笑立刻收回,牙疼似的揉著笑僵的腮幫子。
不知林淮竹是不是真不在意,反正他快別扭死了。
林淮竹自己弄了一個多小時還直挺挺,但到他手中就跟活物似的,該跳跳,該出出一點毛病都沒有。
沈遂不信這玩意能認主,除非人為。
他倒不是懷疑林淮竹搞鬼,他真正懷疑的是那個坑爹的消失系統。
沈遂認真回憶了一下,這兩次林淮竹身體都在不正常地發熱,那種事不該會讓人發燙。
林淮竹就跟吃藥似的,莫名其妙‘站起來’,莫名其妙的發熱,更莫名其妙的是那玩意還認他,不認林淮竹。
沈遂懷疑系統看他消極怠工,所以給他整了這麽一出,想進一步促成他跟林淮竹的關系?
如果真是這樣,那沈遂只能說,這主意真是餿到不能再餿了。
林淮竹對他的好感值至今還是零分,而且看林淮竹事後的表現,沈遂都懷疑他是不是根本沒把這事放到心裡。
尷尬的只有沈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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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竹的比試排在下午,但沈遂實在不想跟他獨處,在靈霄峰看了一上午的比賽。
下午第一場就是林淮竹與衡蘊真人門下的一名弟子比試,此人也是銀術的師弟。
這位弟子資質平平,對上玄天宗有史以來天賦最高的,他心裡也不免打鼓。
雖然知道這戰沒什麽好看的,但大家都想見識一下能爬完九萬多階的天縱奇才到底有什麽本事,因此來了不少人觀賽。
莫說內門弟子了,便是玄天宗的長老們也好奇。
看著烏泱泱的人沈遂不禁感歎,這就是主角光環啊。
在人群中看到眉眼端正冷肅的銀術,沈遂笑著走了過去,“師兄,你也來湊熱鬧?”
銀術不遮掩自己的來意,“來看沈懷的劍法,我總會跟你們兄弟二人對上,所以來看看你們的長處與短處。”
沈遂頗為認可地點了點頭,“英雄所見略同,你那日比試的時候我也是這麽跟我弟弟說的。”
銀術聞言嘴角微松,眉間的冷淡也消散幾分,“你弟弟練的什麽劍法?”
沈遂神秘一笑,故意賣關子,“不可說不可說,這事還是你自己看看。”
銀術倒是沒再追問下去,隻道了一聲‘好’。
停頓片刻,銀術又問,“你不嫉妒麽?”
知道銀術說的是什麽,沈遂坦然道:“這世上總有人比你厲害,也總會有人不如你。”
銀術詫異地看向沈遂,“聽起來很不思進取。”
沈遂揚眉回視銀術,“我怎麽感覺是豁達?”
銀術笑了。
林淮竹站在試煉台,一身青灰色衣袍,革帶束腰,身形修長挺拔,如竹如蘭。
余光瞥見相談甚歡的沈遂與銀術,林淮竹斂下眼眸,召出自己的佩劍霜降。
霜降劍長二尺三寸,以銀□□鐵鑄造,劍身薄而輕,劍鋒寒光凜冽。
比試開始,所有人屏息看著台上的林淮竹,都想知道他的劍招是什麽,是否真的比他哥哥強?
銀術師弟咽了咽口水,對林淮竹道了一聲,“得罪。”
說完手持青色長劍率先發難,劍尖如青蛇吐信,吟吟破空而來。
林淮竹抬腕,銀光乍現,如天瀑墜下,華光不可逼視。
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到‘哐啷’一聲清越聲回蕩,銀術師弟的青劍竟然被一劍斬斷。
巨大的劍意化作薄薄的霧靄,周圍溫度驟降,仿若細碎冰凌紛揚灑下。
等林淮竹收了劍氣,霧散冰消。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沈遂知道林淮竹真正實力,他是在場唯一一個保持鎮定的人。
霜降,劍如其名,一朝祭出,霜染天下。
銀術深深凝視了林淮竹一眼,什麽都沒說轉身回去練劍了。
倒是站在台上的師弟懵了,看著手中的斷劍半晌都反應不過來。
比試之中被人斬斷劍是常事,要不然一線崖的峭壁上也不會有這麽多殘劍,都是門內弟子比試時斷的。
林淮竹微微頷首,“抱歉。”
銀術師弟回過神,漲紅著臉擺手,“不不礙事,多謝指教。”
說完匆匆鞠了一躬,他趕緊下了台。
知道自己比對方弱很多,但一招被秒多少還是有些傷自尊。
林淮竹將劍收回到鞘中,在一眾或呆滯、或仰望的目光下台走到沈遂旁邊。
看著他們兄弟二人,那些投過來的目光更為複雜。
真不知道沈家怎麽養的孩子,一下子居然出了兩個天資這麽高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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