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沈遂一絲力氣都沒有,身上的骨頭被什麽東西碾過似的,沒有一處是不痛的。
若是官代君這個時候出手,沈遂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原本沈遂模糊地看到官代君大概五官輪廓,等他的視線徹底恢復才發現官代君竟然已經入魔了。
他眼尾兩端有兩道挑上去的赤紅魔斑,這絲毫沒有影響官代君的顏值,反而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
風情本不該形容男子,可現在的官代君確確實實有一種介於女子跟男子間的清魅之氣。
對視上沈遂驚訝的目光,官代君用力地抿了一下唇。
莫說沈遂不可置信,就連官代君自己到現在都不能接受入魔的事。
原本沈遂還懷疑官代君為何要在地牢捅他,如今看到他這副模樣恍然大悟。
原來是入魔了,成了魔族的走狗。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沒死,但在此處見到官代君,醒來身邊又沒有林淮竹,沈遂多少有些不安心。
沈遂坐起來,強打精神跟官代君周旋,“你怎麽會在這裡,我弟弟呢?”
對視上沈遂警惕的目光,官代君面無表情地說,“你弟弟被那魔頭奪舍了肉身,你不知道這事?”
沈遂猶如被人迎面重擊,頭暈目眩,雙耳嗡鳴不止,他訥訥張嘴,“不,不可能。”
明明該他被重九樓奪取身體,怎麽會變成林淮竹?
官代君看著失魂落魄的沈遂,心頭冒出許多古怪跟不理解。
他之前對蒼竹那番話半信半疑,沈遂這副模樣算是坐實他們兄弟是那種關系。
官代君忍不住道:“你們可是親兄弟,怎麽能……”
沈遂無心跟他解釋,抬起發紅的眼睛問,“我弟弟在什麽地方?”
難得見沈遂這樣狼狽,官代君卻說不出來的複雜感受,若是以前他或許會幸災樂禍,如今卻沒當初那個心氣了。
官代君別扭道:“他現在已經不是你弟弟,重九樓殺了他。”
沈遂徹底失去了理智,不顧身上的傷下床就要出去尋人。
官代君見狀擰起眉,“你幹什麽?”
沈遂不言,踉蹌著下了床,冷汗順著額頭滾下。
雖然不理解沈遂跟沈懷之間的感情,但官代君卻上前將他摁回床上。
“你這樣就算找到他有用麽?那魔頭不是沈懷,他可不會舍不得殺你,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沈遂嘶啞著問,“你想幹什麽?”
官代君一時沒理解他的話,“什麽?”
沈遂冷而銳利地直視著官代君,“這不像你的作風,你攔著我想做什麽?”
他這番言行明顯是不想沈遂去送死,可依他們的關系他是不會這麽好心的。
官代君聞言松開了沈遂,垂眸看著被魔氣染黑的指甲,他頓生厭惡之情,將手攏進袖中。
最終官代君沒回答沈遂這話,只是忽然冒出一句,“他沒事罷?”
沈遂不解,“誰?”
官代君抿著唇,手指掐著袖口。
沈遂反應了一下,“你是問銀術?”
官代君偏過了頭,長睫落寞地半垂著。
他這個動作暴露內心,沈遂著實吃了一驚,沒想到官代君對銀術有那方面的想法。
不過沈遂現在沒心情打探八卦,“你先告訴我,我弟弟去哪兒了?”
官代君:“他跟蒼竹在外面打。”
這個名字沈遂聽得耳熟,“誰是蒼竹,仙門哪個宗派的?”
官代君:“不是仙門,是魔族,也是他在地牢化成我的模樣捅了你一刀。”
沈遂想起來了,他就是從官代君口中聽到過蒼竹這個名字。
書中沒有這個人物,至少沈遂沒有任何記憶。
沈遂身體疼,腦子亂,他摁著太陽穴問,“他們怎麽會打起來?”
“我不知道。”官代君已有不耐煩之色,“他到底怎麽樣了?”
沈遂沒瞞他,“我被你捅,不對,我被那個蒼竹捅了一刀,靈霄峰上的魔氣被我吸收大半,銀術情況穩定下來,但我離開前他還沒醒。”
官代君又開始沉默,垂著眸不知在想什麽。
沈遂胸口的傷還沒好利索,他捂著傷口慢吞吞繞過官代君,走去窗口想看看外面的情況。
他這一動,官代君意識回籠對沈遂道:“這裡不能久留。”
官代君從荷包摸出一塊玉蝶,他隨手將玉摔到地上,玉蝶便化成一隻閃電雕的模樣,足有半人之高。
察覺到官代君的意圖,沈遂先是一愣,接著拒絕,“你自己走罷,我得留在這裡。”
他不能將林淮竹一人丟下,獨自苟活。
官代君漠然道:“你留下來能救他麽?”
沈遂心中一痛,答案自然是不能。
他忽然想到一人,這個人或許能救林淮竹,但他不信官代君會這麽好心。
沈遂問,“為什麽要救我?”
官代君下意識反駁,但在話即將說出口時又咽了回去,他低聲說,“你若活著逃出去了,日後碰上我父母就跟他們說……我死了。”
沈遂不露聲色審視著官代君,想判斷他這番話的真假。
其實官代君沒必要在這個時候騙他,想取他的命就現在而言輕而易舉,何必用騙的?
隔了一會兒沈遂又聽官代君說,“要是他問你,你也這麽說,不問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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