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該讓林淮竹知道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該讓他知道系統的存在,該告訴他所有風險。
要是沈遂能在這裡安安穩穩過一輩子,此刻坦白不過是徒增林淮竹煩惱,讓他跟著提心吊膽。
但若是不坦誠,萬一他突然走了,林淮竹會怎麽樣?
他會放下他,堪破紅塵情愛,然後飛升得道,還是會耽於其中苦困一生?
每次想到這些沈遂就想對林淮竹好一點,但每次看見林淮竹就會忍不住想逗他。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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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遂離開靈霄峰一月有余,春日走的夏日歸來。
峰間開滿了顏色各異的蓬頭繡球,遠遠望去仿佛披了一層霞衣,沈遂采了幾蓬頭給林淮竹。
他經常送林淮竹東西,但花還是頭一次。
林淮竹眸光盈盈漾漾,低垂著眉眼嗅花的時候,人比花還要豔上三分。
見他高興,沈遂也笑了,正要嘴賤幾句,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著天青色的衣袍,眉長而遠,眸若桃花,眼尾帶著淺淺紅痕,右足微微跛,行走間衣帶亂飛,長發也有些凌亂。
他邊走邊整理衣袍發帶,口中不知念著什麽,神色鬱鬱。
這地方不常有人來,是沈遂半年前發現的一處近路,沒想到會遇到官代君。
見沈遂盯著官代君,林淮竹面上的笑斂了斂,“怎麽了?”
沈遂朝官代君的方向抬抬下巴,“你看,那不是咱們的老熟人?”
官代君也察覺到他們,神色慌亂了一瞬,趕緊攏了攏衣襟像是在遮掩什麽。
等他鎮定下來,那雙精致的桃花眼一瞪,剮了一眼沈遂跟林淮竹,官代君昂著首離開了。
本來略顯跛的腳也能如常走路,但從他的步履來看,應該是裝作沒事。
古裡古怪的,這是幹什麽壞事了?
雖然官代君腦袋不聰明,且在書中沒有作什麽大妖,但如今是特殊時期,沈遂不得不防,得找銀術問問官代君的近況。
聽到沈遂的嘟囔,林淮竹問,“要找銀術師兄?”
瞅了一眼身旁眉目沉靜,氣質出塵清雅的林淮竹,沈遂無語,“這都什麽時候了,不要亂吃飛醋了。”
林淮竹看沈遂,“什麽時候?”
沈遂懶得搭理他,轉身走出幾步,歎了一口氣折回去拉過他的手,“走了。”
林淮竹這才笑了。
第90章
沈遂最終沒去找銀術,倒不是林淮竹攔著,而是道晏知道他們回來派小童子過來了。
這次回來得匆忙,沈遂沒給小童子帶新奇的小玩意。
小童子噘著嘴滿臉不高興,不過他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沒多久又向沈遂打聽秦長須跟火狐的近況。
嘰嘰喳喳說了一路,到了守虛殿外小童子才噤了聲,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在道晏面前小童子穩重許多,稚氣的聲音含著恭敬,“尊上,沈師兄來了。”
道晏正在翻閱古籍,頭也未抬地說,“讓他們進來。”
小童子道了一聲是,退出殿內喚來沈遂跟林淮竹。
等他倆進來的時候,道晏仍舊在查閱一本厚實的古書。
沈遂沒有出聲打擾,垂手立於殿中央。
他身旁有一鶴形銅爐,裡面燃著一種古樸淡雅的香料,渺渺煙霧籠在他精致面容,如珠玉堆砌。
沈遂難得這麽正經,若不是顧忌著道晏,林淮竹此刻真想親一親他。
兩刻鍾道晏方才抬眸,“魔尊出世一事是你們放出的消息?”
道晏只是問詢,言辭間並沒有責備之意。
沈遂深知道晏的性子,坦率的承認了,“是弟子,只是沒想到事情會鬧這麽大,還牽連到了靈霄峰,是弟子之錯請師父責罰。”
道晏放下手中的古籍,那雙眸古波無瀾先後落在沈遂跟林淮竹身上,似是能洞察人心中之欲。
他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遂先將林淮竹的身世告知道晏,後又半真半假地解釋自己為何要撒這個謊。
林淮竹下峰前雖告訴道晏說自己要去報家仇,但因為跟道晏還沒有中那樣的師徒情分,所以林淮竹並沒有將身世的來龍去脈告訴他。
在峰下沈遂跟林淮竹商量過了,這次回來便坦誠他的身份。
當然隻跟道晏一人坦誠,對外隻解釋他倆不是親兄弟。
如今林淮竹還頂著沈遠膳私生子的名頭,總不能一輩子都用這個身份,趁這次機沈遂想他叫回自己的名字。
林淮竹跟道晏相處時間不長,他不了解道晏為人,但他信沈遂。
既然沈遂說道晏可信,那林淮竹便由著他。
雲凌霜被林家兄弟三人強迫這事,沈遂自然不會說,重點說的是林淮竹血海家仇。
“當年他們六人為了得到雲家的血脈,製造了林家的滅門慘案,只有淮竹僥幸活了下來。”
“他們幾人畢竟在仙門有臉有名,林淮竹的身世特殊,我們不想將事情再鬧大,考慮種種才想出這個法子。”
“不曾想給師門惹了麻煩,是弟子考慮不周。”沈遂一臉自責。
林淮竹出聲攬責,“這是我的主意,還請尊上不要怪罪兄長。”
就算沈遂不說,道晏從林淮竹的功法也能看出他跟雲家之間的淵源,只是沒料到此事會這麽複雜。
沉默片刻道晏問,“你們二人雙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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