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沈遂臉皮厚,聽到道晏這麽直白的話耳根一熱。
倒是林淮竹沒覺得絲毫不妥。
他不驕不躁道,“雲家血脈是爐鼎之體,若用得當於修為大有益處,年少時我沒想過這個法子,怕帶著兄長誤入歧途,如今我們是自願雙修,功法也正統。”
言外之意是他跟沈遂情投意合,雙修就雙修了旁人管不著。
林淮竹對道晏多少有些敵意,這敵意來源於對方總想讓他放下對沈遂的執念。
道晏確實希望林淮竹專心修道,不要耽於小情小愛之中。
他見林淮竹第一面便覺得此子極有可能是玄天宗的未來,所以他想林淮竹修無情道,想將林淮竹當做接班人培養。
可林淮竹並無此意,道晏著實可惜。
但道晏不是會強人所難之人,萬物皆有自己的定數。
有些事強求不來,待機緣到來時,或許木便能自己成舟。
見林淮竹實在不願,道晏不再提此事。
“既是情有可原,那我便不罰了,況且這遭也給我提了醒,那魔尊在我玄天宗囚禁百年,也是再該加一道禁。”
他這幾日翻閱古籍才發覺,鎮壓魔頭的陣法的確有一處疏漏,若非及時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道晏這話沈遂暗喜,但在尊上跟前不好顯露出來。
道晏:“這次加固陣法我需要十二個護法,聽聞雲家有一門克魔的心法,既然你二人已經雙修……”
不等道晏說完,林淮竹就明白了他什麽意思。
林淮竹道:“弟子願意為尊上護法,只是兄長剛受了傷,而我們雙修時間尚短,兄長怕是不能勝任。”
魔頭雖然被鎮壓在法陣之中,但是畢竟上萬年的魔尊至尊,當年耗盡仙門之力也未曾將他消滅,只能鎮壓在靈霄峰。
魔是最能蠱惑人心的,所以需要十二個至善至真,至剛至陽,至純至淨,至烈至直的人。
但凡有意志不堅定者,很有可能便會侵染魔氣。
這麽危險的事林淮竹不願讓沈遂沾上,更別說沈遂跟這個魔頭還可能有什麽牽扯。
只是沈遂不肯說,林淮竹也就沒有過問。
不問不代表他不在意,與他來說底線便是沈遂的安危。
沈遂莫名自信,他不認為魔頭能蠱惑到他,抱著早點了結此事的心思,他很想成為十二護法。
林淮竹的態度卻十分堅決,見沈遂要說話摁住他的手。
沈遂看向林淮竹,對方眸色如夜,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沈遂不由想起前幾日他受傷時林淮竹的模樣,頓時有些啞然。
見林淮竹不願,道晏沒有勉強。
加固陣法不是小事,若是林淮竹因為沈遂分了心,那便得不償失了,所以他沒將沈遂選入十二人之中。
沈遂有些惋惜,不過也沒有過多糾結,他知道林淮竹是為了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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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竹在靈霄峰沒有自己的住處,他倆一塊回了沈遂住的院子。
沈遂下峰這段時間有人定期來打掃,屋內倒是很乾淨,桌案上連灰塵都沒有。
林淮竹愛乾淨,打了一盆水自己又打掃了一遍。
沈遂倚在窗前看著林淮竹忙活忍不住感歎,“懷懷,你好賢惠。”
林淮竹聞言抬起眉目,唇角勾著淺淺的笑意。
那朗月浸疏竹的氣質勾得沈遂心癢癢,正要說什麽院外傳來杜尋覓的聲音。
與杜尋覓一道來的還有凌道卿,他倆並沒有約好,只是聽聞沈遂回來的消息,來的時候恰巧遇見便結伴過來。
兩人都是這裡的常客,穿過前院便進來了。
托沈遂的福,凌道卿跟杜尋覓關系較比先前親密不少。
人逢喜事精神爽,凌道卿總算脫了那身玄衣,換了件清雅的淺色衣袍。
沈遂觀他氣色不錯,揶揄道:“看來我不在峰上,你們過得不錯,尤其是大師兄。”
凌道卿不自然地避開,耳廓沾了點紅。
杜尋覓卻是一哼,“上次賞月本都約好下月再去,你不說一聲就走,還好有大師兄陪我。”
最可恨的是沈遂這麽久竟連一封書信都不給他們寫。
“好好好,是我沒良心。”沈遂哄完杜尋覓又問凌道卿,“師兄身體最近怎麽樣?”
沈遂臨走時給了他不少丹藥,凌道卿每日都在服用,“好了很多。”
凌道卿面色木然,看不出喜怒,沈遂知道他不善言辭,不耐其煩地詢問許久。
沈遂之所以對凌道卿近況這麽上心,主要是擔心他會被魔氣侵染。
原劇情魔尊一縷元竅逃出陣法後,蠱惑了凌道卿讓他滋生出心魔。
最後凌道卿被魔頭奪舍,身體成了魔尊的容器。
其實凌道卿跟林淮竹的經歷很像。
他們一樣都是天賦驚人,一樣背著血海深仇,但機緣跟結局卻大有不同。
對於沈遂的‘嘮叨’,凌道卿早已經習慣,一一回答他的問題。
沈遂在靈霄峰人緣很好,訪客一波一波地來,最後連銀術跟容朔都來蹭茶喝。
林淮竹倒是沒說什麽,在一旁給他們煮茶,聽著他們的交談沒插一句話。
等所有人走了,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月上窗欞,白霜灑落。
屋內終於靜了下來,直到上床睡覺林淮竹都十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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