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會兒林淮竹才掐滅了燈盞,不疾不徐地上床睡到沈遂旁邊。
這番威脅很有效果,林淮竹一夜都沒作妖,但沈遂仍像昨日那樣後半夜才睡踏實。
無論睡得多晚,到了晨練的時辰沈遂還是被生物鍾喚醒,迷瞪瞪睜開眼。
林淮竹不知什麽時候貼了過來,又與他同蓋一張被子。
以前林淮竹從來沒有搶人被子這個惡習,但最近不知怎麽回事連著好幾晚都是如此。
沈遂剛醒也沒心情與他計較,打算醒一會兒神就起床去練劍。
他剛合上眼,林淮竹的手臂忽然纏來,體溫是熟悉的滾燙。
沈遂一下子警惕起來。
林淮竹沒做什麽,只是將臉埋到沈遂的後頸。
沈遂推開他,林淮竹也沒說什麽,跟著坐起來穿衣,他眉眼低斂,長睫垂落,神色透出幾分落寞低沉。
沈遂瞅了他一眼,又不覺朝那地方看了看。
林淮竹忽而一笑,那笑如初日照高林,清風消薄雲,眸中盈盈著細碎的笑芒,他正面環住沈遂的腰,耍嬌似的鼻尖蹭過沈遂耳後。
他說,“還是忍得很難受。”
沈遂給林淮竹這行雲流水的綠茶套路整懵了,心底暗罵一聲,在林淮竹腰上掐了一把。
林淮竹低笑著喚了一聲,“哥。”
灼熱的氣息噴灑而來,沈遂耳根麻了大半,緊了緊腮幫子,咬牙道:“別騷了,起床,老子要練劍了。”
這還是沈遂第一次在林淮竹面前自稱老子,他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至於生哪門子氣沈遂也說不清,反正心中莫名又煩又躁。
林淮竹並不慌,施施然松開沈遂,下床去給他拿衣物。
沈遂黑著臉從林淮竹手中拽過來衣服,憤然地套在身上。
寡王變欲求不滿。
男人變壞的速度果然快,更別說這位原本就是一個黑心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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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遂跟凌道卿的比試在下午,這次前來觀賽的人比那日還要多。
凌道卿雖是玄天宗大師兄,但很少露面,他的名頭只在靈霄峰響亮,在外還不如銀術。
他少露面的原因,除了性子孤僻不合群外,還因身體不太好。
玄天宗多數人都不知凌道卿的真實身份,單純以為尊上看中他的根骨,才將他這個孤兒帶回靈霄峰收為徒。
沈遂是少數的知情者。
中的凌道卿透著一種悲□□彩,他跟林淮竹都屬於慘強類型。
只是長相不討喜,個性也陰鬱古怪,再加上著墨不多,所以沒引起讀者的喜歡跟關注。
直到凌道卿為救杜尋覓悲壯殉道,評論區哭成了一片。
這本其實很套路,但群像塑造的很不錯,再加上節奏快,劇情爽,沈遂才追著看了一大半。
不同於玄天宗其他弟子,凌道卿穿著一身黑衣。
他面容清臒,雙頰凹陷,眉峰高而陡峭,削薄的唇慘白如紙,整個人透著一種死氣沉沉的陰鬱乖戾。
這樣的面相第一印象給人的感官就十分不好,就連生性活潑的杜尋覓,看到這位大師兄都乖順如貓。
沈遂知道凌道卿真正的秉性,因此並沒有被他陰沉的氣質唬住。
他手持處暑,拱手朝凌道卿作揖,“大師兄。”
凌道卿沒有說話,他的面色很差,氣息也不穩,喉間壓抑著咳意,仿佛下一秒就會病故身亡。
只是看著病入膏肓,實際這怪病不會讓凌道卿輕易死。
他的天分很高,畢竟也出身名門,凌道卿繼承了父母絕佳的根骨。
比試開始沈遂不再客氣,處暑隨著主人的戰意吟吟作響。
凌道卿是劍聖真正的傳人,身旁立著一個寬二尺,長四尺一寸的黑金色劍匣。
裡面共有十六把絕世名劍。
劍匣打開,凌道卿聲音如夜梟般嘶啞,“飛雪、鹿鳴出。”
兩柄長劍聞聲飛出劍匣。
一柄雪亮,一柄墨色,溢著凌厲殺伐的劍意衝沈遂而來。
飛雪是劍匣最短的一柄,形如冠發長簪,以快聞名,遊走時如白駒過隙,隻余著一道雪白亮光。
沈遂感覺眼前一白,飛雪擦過他的臉頰,削開皮肉露出白骨。
林淮竹見狀眉間一凝。
沈遂不怕疼,提劍一擋,處暑立刻如纏腰軟劍,劍身抵在他面頰,劍尖與劍柄彎月似的折起。
叮啷一聲。
飛雪撞在處暑弧面,彎下的劍尖遊蛇般‘咬’住飛雪,在它身上劃下一道劍光。
借著處暑未消的余勢,沈遂回身,手腕一轉,格開飛來的另一柄墨劍鹿鳴,朝凌道卿直刺而去。
凌道卿沒有不躲,冷聲道:“破煞,出!”
劍匣劇烈震動,一柄三尺三寸長的黑色巨劍如山脊巨峰橫攔在沈遂劍前。
處暑與巨劍相撞,巨大劍意如罡風過山崗,震得沈遂手臂發麻,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劍。
凌道卿沒給沈遂歇息時間,飛雪破空而來。
沈遂眸色一厲抽回處暑,劍吟嗡鳴,連挽三花,一花擋飛雪,一花刺鹿鳴,最後一花撞開那柄斬來的巨劍。
他提劍遊走在三柄劍中,身形如風,雙腳不沾實地,飄忽若塵。
試煉台下的人只能看到沈遂的虛影,一個個緊張地盯著台上眼睛發酸。
修為高的倒是能看清沈遂行蹤軌跡,林淮竹眼睫眨也未眨,只有漆黑瞳仁在動,他的目光膠在沈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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