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子修長漂亮的手就在面前,蘇懋鬼使神差,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握住了那隻手,認真說:“那殿下也要一輩子平安順遂,開心到老,所遇皆溫暖,不必有治愈的機會。”
然後他就發現這隻手陡然用力,粗糙的指節虎口死死扣住他,手背青筋也跟著隆起。
視野越發模糊,他連太子的眼睛都看不清了,只聽到太子低沉如以往,卻並不平緩,隱隱亂了的呼吸聲:“懋懋也是。”
貓貓?
貓貓是誰?
蘇懋晃了晃腦袋,沒反應過來,心說殿下養貓麽?好像沒見著啊。
沒想到這一晃,晃的視野顛倒,肩腰好像被扣住,移到了更靠裡的軟墊邊,懷裡也被塞進了一個小小的月牙靠枕。
“睡吧,待你醒來,外面消息陸續回來,孤陪你開堂審案。”
“審案?”聽到這兩個字,蘇懋就忘了視野的顛倒,大舌頭都淡了點,“在哪審?”
“如知殿,你去過的。”
太子搬開榻上小方幾,給蘇懋蓋上薄被,見就這麽會兒的功夫,人已經閉眼睡著了,他微微傾身,靠近蘇懋的唇……
最終還是停住了,隻指節流連不舍,在唇角停留良久,才緩緩離開。
“好夢。”
隨後珠簾散開,燭光熄滅,頎長背影走到床前,在月光下褪了外裳,隨著一聲淺淺歎息,落了床簾。
……
蘇懋一覺睡得極好,醒來發現竟然沒在門口打地鋪,而是在太子寢殿的貴妃榻上!
完蛋,他是又幹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
他努力回想,隻想起和太子開心的吃東西,同飲桂花酒,共賞中秋月,談天說地,氣氛很是愉悅,可是……後邊呢?後邊他是怎麽醉了,怎麽躺到太子的貴妃榻上的!
想不起來,完全想不起來。
蘇懋嚇的夠嗆,見太子不在殿中,松了口氣,轉身就躲了!
反正太子不是縱情聲色的人,尋常不會找他這個別人送來的‘寵物’,只要他不主動冒頭,太子就看不見他,只要太子不想起來,那這夜的事就能過去了!
可他是奉和宮人,躲又往哪躲呢?他認識的人也不多,距離正殿遠的麽……
他纏上了歸問山。
歸問山無比嫌棄:“咱家才是門正,你一個內侍愛寵,何故在此停留?”
這是在揶揄他,早前曾誇下的海口,什麽我馬上就是太子的愛寵了,我是太子的心尖尖……
這話現在自己聽,也有些臊的慌。
蘇懋全當沒聽見,下巴微微一抬,指向遠處值守的殿前司散都頭:“怎麽,我在這,妨礙你偷看向子木了?”
歸問山:……
“你少在這刺我,賴著我盯著我也沒用,要查的東西我心裡有數,底下都在忙著呢,但凡有信回來,必第一時間告訴你。”
蘇懋:……
看看,誰還不是個轉移話題大師了?
他知道歸問山本事,也知道有些事只能等,在這盯著沒用,沒有消息回來,歸問山也沒轍,可他這不是沒處去,就借個地方躲一躲麽。
歸問山眼皮耷拉,好像什麽都不關注似的,其實心眼比誰都多,見蘇懋不說話,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風雨欲來,躲是躲不了的,蘇內侍小心被抓回去。”
“你才被抓,我這麽聰明,能是被抓的人麽?”
蘇懋還沒嘴硬完,就見小墩子過來了,說殿下有請蘇內侍。
蘇內侍瞬間扁了嘴。
歸問山一臉高深:“這麽聰明,不是被抓的人?”
蘇懋瞪了他一眼,就你長了個嘴,成天叭叭叭叭的會說話!
他小跑著離開,走到正殿,深吸一口氣,才輕輕推門進去:“殿下尋我?”
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動作,跟個準備偷米的小老鼠似的,太子挑眉:“怕孤?”
蘇懋馬上立正搖頭:“不怕!”
我連酒都敢跟你喝,有什麽好怕,就是……
“我要是做錯了什麽,殿下能不能別罰……不,少罰一點點?”蘇懋拿著小手指比了一絲絲長度,眼珠子亂轉,給自己找理由,“您看,這又過去兩天了,馬上就會有新線索回來,案子要破,我……好好表現,爭取立個功,將功贖罪,行不行?”
“你這小腦瓜裡都在想什麽?”
太子隨手扔過來一個卷宗:“看看。”
蘇懋低頭一看,眼睛登時睜圓,哦豁,齊活了!
除了宮裡查到的消息,還有宮外小郡王忙碌的結果……歸問山這狗東西,剛剛還在外面誆他,說什麽有結果的第一個告訴他,才沒有,歸問山直接給了太子,太子還沒告訴他,直到齊活了才給他看!
是在懲罰他麽!懲罰他敢偷跑不管事!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罰過了,兩清了。
“所以咱們要不要……”他突然興奮,看著太子,眼睛眨都沒眨,“現在突然開始?”
打皇子們一個措手不及?
太子頜首:“可。”
這不出意外的表情,這肯定的答案,甚至隱隱的愉悅表情,太子好像等著他說這句話呢!
蘇懋迅速想了想:“小郡王呢?他若不在的話……”
太子:“正在過來的路上。”
蘇懋眨眨眼:“那幾位皇子,可都能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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