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祈禱你不要遇到池翊音。”
“會打擾你的,從來不是我。反倒是你,如果你堵了他的的路。”
紅鳥眼神悲憫:“自求多福吧。”
直播中,徐力反覆行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
但副本裡,徐力所站立的走廊上,卻到處都橫七豎八的倒著屍體。
他手裡拎著的斧頭還在向下滴著鮮血,血液順著黑色雨衣向下流淌,最後在走廊的地面上匯集成一片血泊,倒映出他沉默陰鬱的臉。
徐力有一張乾淨俊秀的臉,卻被他滿眼的沉重死氣壓住,像是白紙摔進了泥溝裡,再也爬不出來。
可他並不準備爬出來。
徐力緩緩回身,看向兩邊的寢室。
被斧頭硬生生鑿開的寢室大門後面,還有幾個男生在瑟瑟發抖,他們驚恐的看著走廊裡被砍斷了脖子的舍友,嚇得聲帶都不知道跑去了哪裡,只知道一遍遍的求饒,乞求這個恐怖的殺手放過自己一命。
“我放過你們。”
徐力聲音嘶啞,像是砂紙打磨過的粗糲:“那有人放過她們嗎?”
“她們也曾這樣向你們求饒過吧,對嗎?她們求過你們,她們在哭泣,掙扎。然後。”
徐力笑了,眼睛裡卻滿是仇恨的光:“你們怎麽做的?你們放過她們了嗎?”
“那,那不怪我們啊!”
有人憤怒反駁:“誰讓她們大下雨天的還出門,不就是為了遇到這種事嗎?是她們主動勾引的,不是我的錯!”
旁邊另外幾個舍友滿眼驚恐,不敢附和,隻拚命的往旁邊縮。
那人衝動之下說完話也後悔了——不是後悔自己說的話,而是看到了徐力手裡還在滴血的斧頭。
走廊上那十幾個人,就是死在這把斧頭下面。
宵禁之後,本來都已經到了睡覺的時候。沒有網絡和聊天,很多人無聊得並沒有熬夜的打算,早早就睡了。
可就在半睡半醒中,他們聽到了從外面傳來的聲音。
好像一群野獸跑進了宿舍樓的走廊,在狂奔,嘶吼,掙扎,戰鬥。
鬧出來的動靜大得讓人睡不著。
有的寢室不耐煩的打開門想要罵人,卻沒想到迎面飛來一顆頭顱,正好落在懷裡。
當他低下頭卻與一顆死不瞑目血淋淋的頭顱對視的時候,嚇得整個人傻在門口。溫熱的鮮血浸透他的睡衣,黏膩的粘在皮膚上,又在雨夜冷風的吹刮下迅速失去溫度,冷得人直發抖。
恐懼到極點的時候,連一個音節也發不出,像是被魔鬼扯斷了聲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提著斧頭的雨披男人緩步走向自己,落下的每一個腳印,都踩著血跡。
你拿的是罪人的頭顱,而你也是幫凶之一。因為害怕被罪人報復,你說了謊,說自己在禮堂旁邊什麽都沒有看到。
雨披男人湊過來,問他。
你虛假的證言使得幾十個女孩的悲劇得不到公正的對待,你睡得著嗎?
他脫口而出的,只有一句話。
“關我什麽事!我又不認識她們。”
可雨披男人並沒有生氣,反而笑道,那就讓你認識一下她們吧——在地獄裡。
隨即,斧頭高高揚起。
又重重落下。
“噗呲——!”
血液飛濺。
整個宿舍樓裡到處都是哀嚎聲和血跡,仿佛是地獄降臨,撒旦奪人性命。
而身著雨披的徐力從容行走其中,斧頭砍進血肉中的聲音,成為了很多人揮之不去的噩夢。
“你們在怕什麽呢?”
他笑了:“如果你們沒有做過偽證,沒有說過謊,沒有袖手旁觀,見死不救,沒有參與其中,成為加害者的一員……你們為什麽要害怕呢?”
“即便是地獄,也只會懲罰有罪之人。可你們,卻對無辜者伸手。”
他感歎般詢問:“到底誰才是地獄啊?”
往日裡高高在上的加害者們嚇破了膽,跪在地上磕破了頭說自己絕不會再犯,只求放過一條性命。
可不等徐力說話,卻有另外一道輕柔的女聲出現。
“晚了。”
徐力回身,就見在走廊盡頭的血泊中,站著赤腳的女孩。
白裙的女孩抱著染血的小熊,笑得甜美又乖巧,她注視著徐力良久,歪了歪頭,卻道:“不管是你,還是他,都已經來晚太多了。”
池晚晚輕巧踏過滿地血液,好像這只是鋪在她腳下的紅毯,不讓世俗的罪孽變成塵埃鮮血,沾染她的腳踝。
“為了保護她,我的雲雨死了,所以我知道,世人皆有罪。”
池晚晚笑得開懷:“沒有人,沒有人救我們啊!當我們需要幫助的時候,無人救我,所以,我只能自救,救人。救……雲雨。”
“我與神明做了交易。”
她輕聲道:“我用所有罪人的靈魂,交換一個純白的靈魂,在火焰中,有罪之人將會死亡,而我的雲雨——她將得到新生。”
徐力錯愕的看向池晚晚,隨即意識到了什麽。
同一時間,沿著滿地的鮮血,大火忽然間熊熊燃燒,以不可抵擋的勢頭席卷整個宿舍樓,不過眨眼之間,這裡就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
所有人都在哀嚎,每一間寢室中的人都在拚命向外衝,想要逃離火海撿回性命。
可火焰卻像是有生命一般,緊追不舍在其後,迅速將其裹挾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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