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翊音:“…………”
他有些嫌棄的看了眼抱住自己大腿的列車長,無語的抬頭看向黎司君,用眼神問他:你家這系統,是寫的時候就有bug了吧?多久沒殺過毒了?
黎司君眨了眨眼眸,眼神無辜,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一個造物而已,不好用就換,何須修理?
池翊音:……算了,対手是個傻子也挺好的。
列車長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他就被頂頭上司和“妖妃”,聯手嫌棄了。
甚至還是“妖妃”保了他一命。
“既然你說,你還是忠於黎司君,那一定知無不言吧?”
池翊音笑眯眯的模樣,卻令列車長起了一身冷汗。
他莫名有種被大型猛獸咬住了後脖頸的感覺。
但即便明知前面有可能是陷阱,他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跳,點了點頭,斬釘截鐵道:“上司說太陽是方的它就是方的!上司說西絕不往東!”
池翊音:“所以,雲海列車的終點站是哪裡?”
列車長剛張開嘴,就慢了半拍意識到池翊音在問什麽,頓時被他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連連咳嗽到臉憋得通紅。
他驚愕的看向池翊音,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敢問這種問題。
雲海列車是沒有提示卡的。
新人一進入遊戲場就會獲得的紅信封看,也已經變成了進入新世界的鑰匙。
這代表著他們都是被遊戲場精心挑選出來的候選人,可以獨自承擔全人類和世界的命運。
——家中稚子不需要為全家的生計和命運做決定,他們可以肆意獲得來自身邊的關懷和照料,因為不曾有人將他們當做獨立決策的個體看待。
但大家長,卻是要肩負所有人生死存亡的。
尤其是當這個“家庭”的生命數量有上百億的時候。
如果龐大生命群體,甚至涉及到世界存亡與否,世界意識怎麽可能讓一個還需要提示的稚子,來肩負如此沉重不易的使命?
與神明超越一切的力量相対應的,是神明不曾有人可以匹及的沉重。
祂対世界的任何一個改動,都會引發龐大的連鎖效應,甚至會大面積波及,導致無數人死亡。
讓不匹配的人成為新神,是與世界毀滅同樣可怕的災難。
遊戲場沒有給過提示。
但身為“監考官”的列車長很清楚,遊戲場背後實際主導一切的,其實是世界意識。
只有世界意識,才想要用這個造神場,來讓世界免於被毀滅的命運。
而遊戲場新世界需要的,就是在沒有提示的情況下,也能做出最正確判斷的神明候選人。
死亡的家夥都被毫不留情的遺棄,扔下列車。
不論他們曾經在遊戲場是如何聲名顯赫,叱吒風雲的人物,在這裡,他們只會變成一具無名屍,在某個角落裡腐爛。
再也沒有人記得他們,也無法回到現實。
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主宰的家夥,如何能主宰他人的命運?
遊戲場就像是一台精密嚴苛的機器,一絲不苟的將所有不合格的產品,全部篩除在選項之外。
而現在……
列車長怎麽也想象不到,這群玩家中最冷酷理智的池翊音,竟然是唯一一個試圖從NPC身上得到提示的。
還如此理直氣壯?
甚至利用了神明?
列車長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恍惚了。
但池翊音卻不緊不慢的將他逼進死角。
“連一個答案都不肯告知,看來你対黎司君的忠誠也就是嘴上說說,並不是真心實意的。”
說著,池翊音就看向黎司君,作勢要喊:“黎……”
“不是!等等您等等!我還沒說呢,您怎麽就知道我不說!”
列車長悲憤:“您倒是給我留點組織語言的時間啊?!”
池翊音挑眉,做出了個邀請的手勢。
列車長猶豫的看向黎司君,糾結得都快成一團麻線了。
“我只是個沒什麽權限的小系統,這些重要的情報,我真的沒有權限告訴你……”
“黎……”
“說!我說還不行嗎!您倒是給我點時間做點思想準備工作吧!”
列車長快哭了:“您都逼我要我違規了,還不允許我猶豫一下嗎!”
他在池翊音手裡哭哭啼啼的樣子,完全沒有了之前在玩家們面前的高深莫測,就連他頭頂張揚的紫色頭髮都耷拉了下來,像是鬥敗了的公雞。
不過顯然,別說池翊音本來就是理性壓倒感性,不會被其他人的情緒影響自身決策的人,就說列車長這張臉……
他也當不了禍國的妖妃,無法讓別人心軟。
人家都是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列車長哭得是……山崩地裂,冤假錯案。
池翊音就站在那看著他哭,不論他偷瞄幾次,都無動於衷,似乎真的対他表演出來的悲慘不感興趣。
列車長:……鐵石心腸的男人!
他恨恨的想著,既然上司這樣対他,那感情路坎坷點也是活該,攤上了這麽個冷血的,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開花結果吧!哼!
見拖延戰術沒有起到一點作用,包廂內虎視眈眈,包廂外安靜無聲,不像是有人能衝進來解救自己的樣子,列車長好絕望。
再磨磨蹭蹭,他也只能在池翊音的注視下,硬著頭皮,差點沒把他自己憋死,才心一橫,英勇赴死般給出了答案。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