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的目光從天幕上挪開,落在那人身上,冰涼刺骨。
跪著的人突然抖了一下,他太清楚面前這個男人的可怕,忙把頭埋的更低,生怕被西澤爾注意到自己。
“連一張嘴都撬不開,陛下養你們還有什麽用?”
涼涼的語調從頭頂傳來,接著是一句淡淡的吩咐:“把人帶過來吧。”
“是。”
噗通一聲,被捆成粽子的男人被狠狠丟到甲板上,濺起一蓬小小的血花。
西澤爾一抬手,不用吩咐,就有人走出來,按著男人的肩膀,讓他跪在西澤爾面前,頭垂的低低的,不知是死是活。
見慣了血腥的特工可不會憐惜一個賣國求榮的叛徒,有人抓著他的頭髮向後用力,男人被迫仰起頭,露出一張滿是血汙的臉。
“西……西澤爾……”
男人腫起的眼皮艱難的睜開一條縫隙,看見西澤爾,渾身都劇烈的顫抖起來,宛如看見地獄裡最可怕的惡魔。
“別,別過來!我說!我什麽都說!”
“現在想說了?”
西澤爾笑著蹲下身子,在男人腫起的眼皮上輕輕一挑,露出內裡滿是驚恐的眼球瞳孔。
他笑得溫柔,說話也好聽,輕柔如三月的春風,又像是情人在月下的低喃,落在男人的耳中,卻好似世間最惡毒的箴言。
一塊手帕被堵在男人不斷湧著血沫的嘴裡。
“可惜,我現在不想聽。”
回應他的,是男人悶在手帕後面的一聲慘叫。
片刻後,西澤爾站起身,單手拎著翻著白眼不停抽搐的男人走到船舷位置,身後的燈火照亮了一小塊區域,是一片波濤洶湧的深沉墨色。
不遠處,駛來一架豪華的懸浮車。
似乎是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懸浮車越開越慢,最後竟在不遠處的半空停了下來。
西澤爾眯了眯眼,看看懸浮車上醒目的西亞星徽,先抬起右手,兩根指頭在額角輕輕一點,甩給那邊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當著它的面,把男人踹進深海!
黃金諾亞上的夜晚還在繼續。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大人物慢慢趕來,有自持身份的男人,挽著身邊妝容精致的舞伴,在眾多小貴族的恭維聲中,走進會場。
程域三人沒坐一會就陸續離開了。
今天這種場合,他們提前過來,就已經有些自降身份的意思,不可能在沙發卡座上枯坐一夜,有的是生意利益,等著他們去規劃洽談。
司南待了一陣就覺得沒意思,心裡把溫無塵罵了一百八十遍,有什麽事不能當面說,非要約在這麽個鬼地方,還不如早點回去,摟著淵北的尾巴睡覺。
正無聊著,司南目光一瞥,看見舞廳正門,走來一男一女兩道身影。
男人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只是臉上總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陰沉,破壞了他本身的氣質。
他的手上,挽著一名穿著翠金晚禮的長發女子。
女人的皮膚很白,卻不紅潤,像是多年營養不良後留下的蒼白,臉蛋小巧五官精致,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文靜又秀氣,在那身精致高定的裝扮下,就像空谷中一朵盛開的蘭花,美麗,卻安靜。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眼睛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神采,配在那張美麗的臉上,總感覺不太自然。
司南看了女人幾眼,總感覺有些眼熟。但他清楚的記得,自己並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
但很快,他就從身邊顧驚鴻的反應中,猜出了女人的身份。
預思聖女。
顧驚鴻那個戀愛腦的母親。
顧驚鴻渾身都在顫抖,司南與他隔了兩個人,都能聽見他硌崩咬牙的聲音,忙坐到顧驚鴻的身邊,有些擔憂的望著他。
“驚鴻,你沒事吧。”
顧驚鴻像是沒聽見似的,死死盯著走進大廳的男女,身體緊繃到一個可怕的程度。
司南甚至察覺到,他身上即將暴走的異能量!
他趕緊抓著顧驚鴻的胳膊,用力一搖:“驚鴻,驚鴻,冷靜!就算再恨,也不能在這裡殺人!”
這裡是名流舞會,帝星頂尖的一批人都在這裡,如果顧驚鴻敢在舞會上出手,一定會被周圍的護衛碎屍萬段!
顧驚鴻被他搖得一晃,靈魂歸竅似的,握住司南的手掌,他的手指冰涼,掌心帶著五道深紅見血的月牙,是他剛才太過激動,自己掐的。
“哥我沒事。”
他的臉色慘白,白到近乎透明,嘴唇都有些發紫:“我只是,太恨了……”
司南心疼的攬著他:“沒事,哥懂,哥答應你,一定讓他付出代價。”
程瀾沈雙等人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安慰著。
顧驚鴻的情緒慢慢冷靜下來,臉色也終於不像剛才那麽難看,司南剛松一口氣,卻敏銳地發現,周圍的交談聲似乎安靜了許多,只剩下淡淡的舞曲聲音。
他回頭一看,見顧雲生挽著預思聖女,站在他們旁邊。
顧驚鴻死死地盯著顧雲生,手下的沙發皮面,都被他抓出道道白色印痕。
齊豫沈雙程瀾,齊齊抬頭,滿臉怒意地看著顧雲生。
就連司南也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那副發自內心地冰涼冷漠,和淵北有八成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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