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對校園暴力怎麽看。”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但卻聽得人心裡一沉,台下的同學都有些狀況外,校園暴力?那當然是畜牲才乾的事!
但對方是不良少年,從他口中說出暴力這兩個字總覺得怪怪。
有同學大聲回應:“禽獸不如!”
“對,只有廢物才霸凌別人!”
盛淵:“如果大家身邊有校園暴力的施暴者會怎麽做?”
“曝光他!”
盛淵握著話筒:“我也這麽想。”
黃安衝不知道盛淵要搞什麽名堂,但對方的每一句話都針對著自己。
直到盛淵拿出了手機。
黃安衝瞳孔劇縮,大腦瞬間斷弦,只有一句話不斷的繞在耳邊。
那是兩人剛見面第一天時盛淵反覆對他說的話。
黃安衝,你我都是聰明人。
那一天在醫務室裡,用手機的,不光他一人。
第82章
黃安衝猛地從椅子上衝起身, 迅速卻又在一瞬間定格,身子弓著懸在椅子上方,一副要坐不坐的樣子。
他瞠目欲裂, 臉上的表情出現裂痕,好像有些什麽在他腦子裡坍塌,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看著盛淵不敢輕舉妄動。
兩人對視,眼中的情緒卻截然不同, 黃安衝眼睫震顫,牙齒緊緊咬著,腮幫子嗙緊發酸, 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豎立叫囂著, 死死盯著盛淵手中的手機。
他仿佛坐在了跳樓梯上不斷被升到高空猛地下降,巨大的衝擊讓他腦子都開始發暈, 喉嚨往外嘔。
盛淵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 此時他就像黃安衝世界的主宰一樣,掌握著他的命運。
崩塌還是重建都在他瞬息思緒間。
黃安衝眼睛大睜,就算有著極強的心理素質也無濟於事, 他的天要塌了。
能從冬令營出頭, 考上清北保送名額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夜以繼日的埋頭複習, 在書桌前枯燥乏味一邊受打擊一邊咬牙背書,高強的學習壓力下看著別人超越自己, 內心沒有氣餒的時間, 只能把苦咽進肚子裡拚命追趕。
別人可以, 自己為什麽不行, 這自我催眠飽受折磨的話在腦海中一次又一次響起, 不斷茶毒著自己。
學習不是輕松的,甚至有時僅僅是一道數學題沒有思路都會急出滿頭大汗。
他一路長途跋涉,將辛苦拋之腦後,為的就是一個結果,或者說是那個結果的瞬間,之後再開啟下一個目標,周而複始,一遍又一遍的重來。
能考上來有多不容易黃安衝心知肚明,是埋頭苦學的日日夜夜,同樣的盛淵也知道。
他知道刻苦學習之下的心酸不易,知道百折不撓並不是一往直前說的那麽輕松,百折百折,這百折內咬牙堅持下來的能有幾個,他清楚,就是因為他太清楚了,昨天才會給黃安衝一個選擇的機會。
要麽去給喻左今道歉,要麽好自為之。
做人留一線,他並沒有把人逼到絕境的惡趣味。
但是對方偏偏不要。
黃安衝說他人生所有的路都是他自己選的,沒有別人給出其他選擇一說。
然而盛淵昨天給了他選擇。
黃安衝驚恐地看著盛淵手中的手機,嘴角顫動,他不知道盛淵都錄到了哪些,錄了多少,但錄音一旦要放出來,他就完了,他整個學生時代付出的努力付之東流。
甚至……他不敢想後果會有多可怕,網絡發達的高速時代,什麽事情都會發酵。
他看著盛淵,驚恐的眼睛升出了滿滿的哀求,他的口型無聲的對著盛淵。
“求你。”
“求你放過我。”
他的人生都會完蛋的。
但喻左今的人生,他為人處世的性格,禮貌安靜的為人,初中時代的生活環境都被他毀了。
他暴力控制不住情緒,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開始發瘋亂砸東西,甚至有時候會去攻擊別人,將所有理智神經連根拔起,哪怕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卻在其中享受變態的快感。
他把本身就有生理缺陷的喻左今徹底變成了一個無法扼製住情緒理智的精神病,家庭和環境的不斷加持,讓他痛苦不已。
盛淵並不知道喻左今的病情,但他卻能感受到那副強壯高大的身體裡面,一直住著一個溫柔的人。
黃安衝狼狽祈求著他。
“求你。”
一次又一次。
求他放過他。
但盛淵沒再看他一眼,毫不猶豫按下了播放鍵。
“你是怎麽欺負的喻左今。”
嗡————
長鳴劃過耳中,貫穿整個腦海,黃安衝眼睛睜到最大,周遭所有事情都和他隔開了色彩,拋棄在萬物之外。
他的大腦此時像生鏽的齒輪,無法運轉,甚至想不出應對的對策,一切的一切都有跡可循,但一切卻又都來的那麽突然。
禮堂裡的學生和教師也都懵了,搞不懂什麽情況。
下一刻,黃安衝嗤笑嘲諷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
“也沒怎麽欺負,我想想啊。”
“事情太多,我都有些記不清了。”
瞬間黃安衝的位置成了在場所有人的聚焦點。
不……
黃安衝手腳顫抖。
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是他從來沒有受到過的目光,意外厭惡惡心,還有不可置信的震驚,不斷衝擊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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