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老皇帝給打斷了,“朕只是要他一人殉葬,又不是要千軍萬馬,朕作為皇上,說出的話容不得你置喙!”
探花郎還想多說些什麽,但看到顧潮玉對他小幅度搖了搖頭便安分退下,他覺得以顧潮玉這樣聰明絕頂的人,肯定會為自己留條後路,不必擔心。
朝堂上的大臣紛紛對眼色,而五皇子派系的則是不約而同地看向遊文瑾,打算從遊文瑾的反應再決定是否開口。
但遊文瑾始終沒做出反應,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好似對顧潮玉的生死毫不在意。
等到下朝,顧潮玉跟在老皇帝身後離開。
老皇帝問:“顧公公,你可怨朕?”
顧潮玉毫無感情地回答道:“能為陛下殉葬,是奴才的榮幸。”
有誰是真的想死呢?老皇帝並不相信這話,“朕擔心到了陰曹地府,就沒你那麽順心的人伺候了。”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他自己昏庸無能也就罷了,可還是希望繼位的皇子能做出一番名堂,這樣的話顧潮玉就斷不能活著。
……
顧潮玉將要為皇帝殉葬的消息不脛而走,皆是震驚,接著又生出幾分同情。那麽厲害的人物,在聖旨面前也難逃一死,世事無常。
看起來最為悲傷難過的人是小福子,對著顧潮玉哭嚎,鼻涕一把淚一把往顧潮玉衣服上抹,抽抽嗒嗒的,“師父,這該怎麽辦?要不然您偷偷溜出宮吧?”
顧潮玉盯著小福子看了半晌,判斷不出真心還是假意,“小福子,我死了,你就是太監總管了。”
小福子愣了一下,急忙辯解:“師父,我沒想過這些。”
顧潮玉揮揮手,表示自己想靜一靜就讓小福子退下了,他現在最擔心的不是殉葬,是遊文瑾還會不會讓小福子給老皇帝下藥。若是不下,那他被栽贓入獄的劇情是不是就沒了?
漫漫長夜,皇城中的人皆是心思各異。
小喜子端了杯茶,走到盯著圓月發呆的遊文瑾身旁,“殿下,顧公公沒什麽可擔心的,找個死囚替代一下就是了。”
遊文瑾自然知道,能將顧潮玉救下的方法多如牛毛,只是關鍵在於當事人的態度。
當時在朝堂上聽到殉葬,顧潮玉也就出現了一絲驚訝,但並無恐懼和憤怒,甚至看起來像是接受也無所謂的態度。作為一個在眾人眼中貪生怕死的太監,顧潮玉的表現不合常理。
當然,也可能是顧潮玉已經想好了逃脫的法子。
但遊文瑾無論怎麽想,都脫不開離開皇宮隱姓埋名,像他那樣的人,出宮說不定要比在宮內活得更加逍遙快活。
不行。
不可坐以待斃。
“讓小福子來一趟。”
“奴才這就去。”
夜黑風高,天氣漸寒,風掠過宮殿發出的呼嘯聲吵得顧潮玉無法入眠,他讓三個六給他展示一下最近的數據,看著面板上的25%偏差值,產生了想要歎氣的衝動。
從25%到不合格也就是遊文瑾一個行為的事兒。
三個六突然檢測到什麽,溜達到屋外晃悠了一圈,回來就跟顧潮玉說:【宿主,小福子剛才被小喜子給喊走了,不知道是要做什麽,不過劇情線裡給老皇帝下藥前也有這麽一出!】
這麽說來,他的劇情分還有希望?顧潮玉真想跟上去聽一聽,不過肯定會被發現也就算了。
睡一覺。
天蒙蒙亮,純妃便來了。
“顧公公。”喚了一聲,其中情緒複雜,“要不然您現在溜出宮去吧,我在宮外置辦了好幾處的院子,公公喜歡哪個就住在哪個。”
心不錯,不過顧潮玉肯定是要拒絕,這次劇情線的地圖在皇城,他不能走:“多謝純妃娘娘掛懷,不過這也是奴才的命。”
第二個來的是多利庫。
多利庫難以理解殉葬,他們父親的東西都是要兒子來繼承的,“顧公公,要不然你同我一起去草原?那裡沒有這皇城那麽憋悶,等我成了王,你就像在這皇宮中一樣,一人之下。”
“在草原上所有的心煩都會被遺忘,想養羊就養,想騎馬那就無所顧忌地騎。”
“草原嗎?”秋獵根本沒怎麽玩,若是有機會顧潮玉還真想再去一次。
多利庫以為顧潮玉被他說動了,“老皇帝一死,我們就去草原。”
說來也是巧,這話被過來的遊文瑾剛好聽到。
遊文瑾過來就聽到這兩人謀劃著要“私奔”,差點偽裝出的冷淡都沒維持住,他快步向前,插在兩人中間,“他不會去。”
多利庫:“……”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
這狀況也真是有夠微妙的,顧潮玉還得去照顧老皇帝,沒工夫和這兩人一起耗,多利庫也是一片好心嘛,“奴才還要去伺候皇上,就先行一步了。”
剛走出去一步,他的手腕便被抓住了。
顧潮玉扭頭看向抓住他的人,“殿下?”
遊文瑾卻又松了手,盯著他的雙眼,陳述道:“你只能待在皇宮。”
“自然。”顧潮玉隨口敷衍了句,“奴才死也是要死在皇宮的。”
他轉過身離開沒有回頭,自然也沒看到遊文瑾難看的臉色,身後跟著的小福子倒是看得一清二楚,說句實在話,他覺得他師父沒好果子吃,五皇子看起來要被氣瘋了。
小福子收回視線,快走兩步跟上,“師父,您不問問五皇子為什麽過來嗎?殿下似乎很擔心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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