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上柳?”他垂眼問道。
“只知道傭金是一顆夜明珠。”應我聞低聲道,長睫遮住了眼中幽深陰鬱的情緒,“一顆本該呆在孟府裡作為禦賜之物的夜明珠。”
說著,他又喜氣洋洋地蹭了蹭陸雪擁後頸白嫩的皮膚,“不過沒關系,那個礙眼的狗窩已經燒乾淨了。”
至於孟家與江上柳,無須陸雪擁開口,他也不會放過。
而是否是誤會,又是否是有心人陷害,他不在乎,反正那群人誤會陸雪擁時,又何曾付出過代價。
第035章 把我趕走好和你的未婚夫重歸於好?
陸雪擁被他抱著渾身都發熱,忍無可忍將人推到一邊,“衣服穿好。”
應我聞自是沒臉沒皮地黏上來,笑嘻嘻道:“誰脫的,誰幫我穿。”
“……”
被纏得沒法,陸雪擁隻好冷著臉去扯他滑到腰間的衣袍,因他偏頭的緣故,指尖難免會碰到應我聞炙熱緊實的腰腹。
以及指腹下斑駁的舊傷疤痕。
一個受盡恩寵的皇子,為何會有這麽多的傷?
也不知這些年如何過來的。
陸雪擁回過頭,瞥了眼神情懶散的應我聞,沉默地替他將衣襟整齊穿戴好。
這時,門外傳來兩聲輕緩的敲門聲。
“雪擁。”來人的嗓音有些沙啞,“修整好便下來用膳吧,該動身了。”
“知道了。”陸雪擁站起身,打開門便瞧見樓鶴憔悴黯然的面容。
他無動於衷從對方身旁擦肩而過,徒留一個冷漠的背影。
應我聞懶洋洋地從門內踱步出來,方才被那人整理好的衣襟不知為何稍顯凌亂,脖頸處一道抓痕格外刺眼,莫名讓人覺得曖昧不已。
他青面獠牙面具後的烏黑眼眸與樓鶴對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眼底一片森然寒意。
趾高氣昂的模樣,如同跟隨在主人身後耀武揚威的惡犬,他搖晃著無形的尾巴,慢悠悠跟上前方的白色身影。
“……”
身後,樓鶴無聲握緊了拳,“你到底是什麽人?”
應我聞腳步一頓,陰沉地扭過頭,語調嘲弄,“我是什麽人,與你一個被退了婚的未婚夫有何乾系?”
真是礙眼的東西,好想殺了一了百了。
可惜還對陸小雪有用處,真煩。
“我絕不會讓你這樣來歷不明的人待在他身邊。”
話落,樓鶴掌中內力凝聚,招招掌風都往應我聞臉上的面具攻去。
先是應我聞,如今又來個神秘莫測的鬼面,樓鶴想起那封尚且放在懷裡的退婚書,心中更是焦躁難安,徹夜難眠。
無盡的悔恨與妒意在他意識清醒的每一刻都在折磨他。
他今日非得一探究竟,這面具後的人到底是誰。
“嘖。”應我聞敷衍地應付他的攻勢,歪頭輕聲道:“你是在……找死嗎?”
下一瞬,樓鶴隻覺得可怖森冷的威壓從四周翻湧而來,掌心與應我聞觸碰的瞬間,內力被完全碾壓,整個人都被打飛出去滾落在地上,華貴衣袍染上灰塵,可謂是狼狽不堪。
他心中更是驚疑不定。
起初他曾暗自揣測這人行事狷狂傲慢,應是宣王隱匿行蹤擅自離京,但他以往不是沒見過陸雪擁與應我聞交手,即便青年武功勉強在他之上,卻也不會到如此可怖的程度。
哪怕是絕頂的武學天才,怕也再需要潛行修煉個三年五載方才會有如此深厚的內力。
而應我聞今年不過十九。
“你們在做什麽?”一道清冷不耐的聲音從長廊的盡頭傳來。
樓鶴抬眼望去,只見方才還氣定神閑的男人忽而眼神微頓,身子往後踉蹌幾步扶住了一旁的梁柱,悶哼一聲像是受了內傷。
“……”真不要臉。
而陸雪擁見此更是眉頭微擰,語調盡管冷淡卻隱隱帶著關心,“知道自己傷沒好就不要隨意和人打架。”
說完,漠然的目光隨即瞥了眼同樣受了傷面容虛弱的樓鶴。
“是他先動手的。”應我聞趁著陸雪擁給他把脈查看內傷,將人攏入懷裡,貼著耳朵低聲道:“這裡好疼。”
他牽著陸雪擁的手放在自己的丹田處,目光卻不動聲色垂下,意味不明地瞅著樓鶴臉上不甘而惱火的神情,面具下的唇角勾起輕蔑的弧度。
“樓大人,我想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從今往後我的事與你沒有半分乾系。”陸雪擁亦垂眼,冷漠地注視著緩慢扶著欄杆站起身的樓鶴。
“雪擁,你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剛剛——”
不待樓鶴焦急地把話說完,應我聞又猛地輕咳了幾聲,半個身子都倒在陸雪擁身上,嗓音虛弱得像是病入膏肓:“陸小雪,我難受。”
陸雪擁自是懶得理會樓鶴,扶著人重新走回了廂房。
門外,樓鶴愣愣著望著緊閉的房門,方才尚且能隱忍住的內傷,此刻卻像是胸膛裡有刀在絞碎他的血肉,一片又一片。
好似自從雪擁丟給了他那封退婚書起,往後的每一日,他都比前一日更悔恨,更痛苦。
而唯一能緩解他無邊痛楚的人眼裡心裡都再無他半分余地。
他就猶如喪家之犬,此後都只能隔著牆窺伺又豢養了新犬的主人,並且此生都活在永不得解脫的深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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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門後,陸雪擁將人扶到床榻上,一邊重新包扎他肩膀上的傷,一邊淡聲道:“樓鶴定是懷疑你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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