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擁挑眉:“此前不是你告訴我,你是世上對我忠誠的狗麽?那我從哪裡再找出這樣一條狗呢?”
可應我聞眼前又浮現出那雙幽暗的藍色眼睛,無聲將他抱得更緊,“那若是有一日有人頂著與我一樣的臉,你會不會……嗷!”
陸雪擁拽住他的耳朵,手下毫不留情,“再胡思亂想,就滾出去。”
“不想了不想了,我錯了還不成?”
嬉笑怒罵間,這件事好似就這樣一筆帶過。
三日後帝王生辰,舉國同慶。
據起居郎筆下記載,皇后親自雕刻了一枚玉狗與雪人相貼的吊墜贈與帝王,帝王喜不自勝,笑顏宛若孩童燦爛。
帝後恩愛非凡,羨煞百官,民間皆傳其為神仙眷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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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除夕,碎雪殿外大雪紛飛。
瓊枝玉樹,姿態萬千,積雪從庭院一路鋪到了回廊處的溫泉池。
池中養著幾尾紅鯉,是陸雪擁為數不多的喜愛,故而應我聞便特意命人引了溫泉水至此,紅鯉配著白蓮,在這雪天裡實乃奇景。
此時正是午時,陸雪擁坐在軟塌上,垂眸看著手中的書。
“殿下,該用午膳了。”
“你們陛下今日又沒空是麽?”他淡淡抬眼。
掌事宮女心頭一涼,訕笑道:“到了年關,各種事務堆積,就連殿下您這幾日都因批折子而沒睡好,更遑論陛下……”
宮女說著,忽而面色一變,顫巍巍跪下,“奴婢失言,殿下恕罪。”
宮中無人不知,雖然皇后自個不在意所謂帝後的尊卑,但是陛下卻格外在意,但凡有人膽敢私自議論帝後的尊卑之別,進了慎刑司就再也沒爬出來過。
是以帝後大婚不到半年,宮中人人皆知,寧願得罪那位陛下,也不能得罪陛下心尖上的人。
“無妨,既然你們陛下這麽忙,日後也不必再深夜還要回碎雪殿就寢了,禦書房又不是沒有休憩的地。”陸雪擁淡聲道。
正好明日是母親的忌辰,他也無暇搭理應我聞。
是以鬼鬼祟祟在禦書房待了一日的應我聞回宮時,便被關在了殿門外。
守夜的宮女瞧他可憐,小聲提醒道:“陛下這段時日這麽忙,皇后殿下說了便讓陛下乾脆在禦書房住著,免得來回跑累到龍體。”
應我聞:“……”
完蛋。
“咳,你叫秋霜對吧?”
守夜宮女忙應了聲是。
“你看朕這來都來了,殿內燈還點著,皇后定是沒睡,不如你進去為朕說說情,禦書房的床榻那麽硬,朕如何睡得著?”應我聞滿臉希冀地看著他。
秋霜是從相府帶來的丫頭,陸驚春特意囑咐,好好盯著應我聞,一旦她弟弟被欺負,就得將人接回相府去。
故而應我聞待她如待阿姐,就差弄個牌位供起來。
秋霜有些不滿地瞅他一眼,“我說陛下,您莫不是忘了明兒個是什麽日子?公子這會子心情不佳,誰來都沒用。”
應我聞默然,長睫上附著的細雪微顫。
他自是知曉。
只是後日便是陸小雪生辰,將是他陪著渡過的第一個生辰,他私心想要準備一個驚喜,只是這驚喜太過繁瑣,他在禦書房裡忙了幾日又要瞞著不讓共同協理政務的陸雪擁聽到風聲,無奈之下,便惹人生了氣。
“朕知道了。”應我聞裝模作樣的轉身離開,然後在宮人侍衛瞧不見的地方迅速翻身上了屋頂。
一天沒瞧見小雪人,讓他瞅瞅小雪人在做什麽。
正在屋頂上放哨的影一默默讓出位置。
應我聞掀開一片琉璃瓦,眼巴巴朝裡面望,就像一隻被遺棄的犬,只能遠遠地偷看主人望梅止渴。
寢殿內,陸雪擁隻著了一襲輕薄的裡衣,正坐於案幾前擦拭破月弓。
忽然,他像是感受到什麽,猛然回過頭露出那張冷若冰霜的面龐,指尖柳刃飛出,直直朝應我聞的方面射來。
與此同時,碎雪殿的殿門被那人一腳踹開,眨眼間白色的身影已飛至身前。
“陸小雪,是我是我。”應我聞不敢與他對上,側身躲開他的長劍。
陸雪擁聞聲停下攻勢,收劍入鞘,隻冷冷瞥他一眼便往回走。
“陸小雪……”應我聞默默在身後跟著進了殿,指尖扯住他的衣袖,委屈巴巴道。
“明日我要出宮一趟祭拜母親。”陸雪擁坐在塌邊,將沾染了寒霜的衣袍褪下。
那對雪白可憐的蝴蝶骨緩緩映入應我聞的眼簾,繼而是勁瘦的腰,若隱若現的腰窩。
瘋狗已然看直了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脊背,“我與你一同去。”
男人啞聲說完,緩緩上前,指尖尚未觸摸到腰間那塊凹陷下去的肌膚,就被無情地打掉了手。
陸雪擁重新換上乾淨的白色裡衣,一邊系上腰帶,一邊掀起眼皮瞅他,“不必,我有阿姐陪著,你去與不去,都一樣。”
“……”
應我聞從身後強硬地摟住他,下巴擱在他肩上,“陸小雪,別生氣了好不好?我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反正驚喜已經準備就緒,又可以繼續粘著陸小雪了。
陸雪擁冷冷道:“我才不是因為你沒粘我才生氣。”
“是是是,是我不知好歹,我錯了,別不理我好不好?”應我聞眼含笑意,也不點破他的嘴硬,隻覺著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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