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覺得岑越也會這般做,這般對她們母子,自是不肯了。
卻不知,岑越壓根就不想給這對母子白打工,也不稀罕所謂的齊家管家權。
是了,杜氏還很在意管家權,這代表著是正室夫人。
不過這會杜氏反對了,岑越心裡有了幾分思量,面上裝了裝,說:“母親這話說的,像是我和阿扉之前不孝順不敬重您似得?我自打嫁進齊家來,是樣樣件件聽話的。”
杜氏呸了聲,卻說不出一二反駁的話。
兩位伯伯一看一聽,齊盛是皺眉,齊宏則說:“父慈子孝,換成母親也是一樣,你慈愛了,他孝順,這都是互相的。”
不過看杜氏這刁蠻樣,是慈愛不了了,不然怎麽教出齊少修這樣的兒子來,竟然下腳絆倒懷孕的姨娘。
“我不服,我們娘倆肯定不答應。”杜氏說完,一副要哭,“這落到岑越手上了,我們娘倆還有好日子過嗎?”
岑越裝委屈,不說話。
齊大伯煩了,喝了聲杜氏,讓弟弟繼續讀完。齊宏說:“也沒多少了,還有一道,說是倆姨娘的,程姨娘要是生了男孩,鎮上小院給兩位姨娘,每年鋪子營收,兩個哥哥都要給三成給弟弟。”
“要是女娃娃,那就是給備一百兩嫁妝。”
“這些前提都是岑越當家管家管理鋪子營生。”
杜氏本來就不答應,如今再聽完,那是恨不得氣絕過去,還要給程氏那個賤蹄子分院子分銀兩——幸好生了個女孩,要是男孩,她恨不得掐死。
“程氏那娃兒晦氣,生下來老爺就沒了……”杜氏剛起了個話頭。
岑越接嘴:“爹是怎麽死的,難道不是被齊少修氣死的嗎?大伯二伯親眼看見了,爹煽了齊少修兩耳光,大罵畜生孽子,被齊少修氣的暈了過去,再也沒醒來。”
“母親如今把錯給未出生的孩子,可憐程姨娘剛生下孩子,五妹連爹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你!”杜氏想上手撓,“你滿口噴糞。”
岑越:“我說的句句屬實,又不是我胡編亂造的。”
齊少扉擋在越越身前,不過杜氏還沒上手,先被齊宏拉了過去,齊宏沒什麽好臉色,瞪了杜氏和齊少修一眼,罵說:“齊少修絆倒姨娘,都看見了。鬧什麽鬧。”
“我三弟這遺囑是寫的早了,要是我看,三弟沒走,還是另外兩回事。”
杜氏當即坐在地上撒潑,哭嚎喊老爺你看看,你一走,誰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滿口胡說八道,就是為了欺負我們,兩個伯伯是和岑越勾結,想昧了齊家的錢……
齊盛臉鐵青,但對著撒潑滾地的杜氏也沒法子。岑越拉著阿扉退一步,給杜氏撒潑騰出更大的空間,好由著滾。齊宏一看,走到大哥旁,說別氣了,她不急那就等。
村裡撒潑打滾的寡婦,誰都見過。
杜氏也見過,只是她十六就做了齊老爺外室,到了如今,學撒潑也學不下十成十,哭鬧了會,眾人都不理她,這又是在桃源鄉,人家的地盤上,門都不用關,也傳不到外頭人耳朵裡。
一會會聲就熄了,杜氏嗓子都嚎啞了。
齊盛說:“哭完了?哭完了就繼續說。”
杜氏扶著兒子起來,啞著聲說:“如今老爺去了,由著岑越當家,我肯定是不乾的,我們母子信不過他——”
“所以三弟信裡說了,勞煩我們每年過去盤帳。”齊宏道。
杜氏抿著唇不說話。
齊宏就知道了,這母子不信岑越也不信他們兄弟。
“岑越你說呢?”齊盛開了口,看向岑越。
岑越露出個苦笑來,說:“兩位伯伯也看到了,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但都是姓齊,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了。”
“爹在時,為什麽留這麽一份遺屬,讓我管那是杜氏不慈,給阿扉藥裡下了東西,害阿扉子嗣。”
杜氏聽了想罵岑越胡說,只是嘴唇剛動了動,就聽齊盛說:“這個三弟說了。”
不然按道理,也該是繼室管家的。
岑越繼續說:“以前不知道,我們是敬重母親的,雖說不是阿扉生母,如今我這般說吧,若是按照爹的遺囑,她不亂來,我面上肯定過得去。”
杜氏一聽,這不是坐實了,岑越管家以後要刻薄她麽。
“不成,那遺囑我們娘倆不認。”
又繞回去了。
岑越見兩位伯伯臉上都掛了不耐煩,便歎了口氣說:“我和阿扉倒是能讓一步……”
“誰讓我們是做晚輩的。”
杜氏都不哭了,齊家兩兄弟也看向岑越,怎麽個‘退一步’。
“她不信我,我也沒法子,不如這會就把家分了,她同齊少修一道過日子,拿一個鋪子,去桃花鄉。至於兩位姨娘,還是同我們過日子,前有齊少修絆倒程姨娘,要是五妹真跟著兩位一道了,怕是命不長。”岑越說。
齊家兩伯伯皆點頭,這孩子倒是個心慈的。
那小女娃再怎麽說都是三弟的骨肉,是要有個心善的管教。
杜氏一聽,心裡滿意,她也懶得管倆賤蹄子,還要給那個小的花銀錢,只是——
“我和少修孤兒寡母的到什麽桃花鄉過日子,這不得看我們死麽,窮鄉僻壤的,三十畝田,是讓我耕還是少修種。”
鎮上的院子多氣派,幹啥要回到鄉下過苦日子?杜氏是從村裡出來了,地裡刨食的苦過怕了,說什麽都不願和兒子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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