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明月讓她做了一件事——
與其讓麻醉槍被管理員搜身的時候收走,不如提前把它藏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紫紅照做了。
於是時蹤在結束技能學習,從練習大樓回帳篷的路上,將那把被紫紅藏起來的麻醉槍收到了自己的口袋裡。
剛才帳篷外明月與蘇曉山“單挑”的時候,故意把刀踹到了帳篷門簾這裡,就是為了方便時蹤向蘇曉山射麻醉針。
當然,明月借百裡平的身體故意演一場被蘇曉山殺的把戲,並不只是讓時蹤給他來一針。
他與時蹤這麽做的真正目的,是為了讓祝霜橋徹底死心。
帳篷上的油、蘇曉山身上的油味、口袋裡的打火機,他左手裡的刀,還有百裡平心口的傷口,兩人搏鬥的痕跡……
檢察官出身的祝霜橋看到這些現場,當然會明白過來一切。
傷口上結了壞痂,一直流膿,始終不得痊愈。
時蹤做的事,是徹底把祝霜橋傷口上裡的膿與壞痂剜掉。
這麽做痛是痛了點,但有奇效。
只有這樣,傷口才能重新生長,直至徹底愈合。
當然,明月之所以配合,還有別的算計在。
他不知道時蹤這麽做,是不是單純只是想幫祝霜橋而已。
反正他自己這麽做,還有別的目的——
為了保命,也為了徹底收服祝霜橋。
蘇曉山這個內奸會壞事,必須除掉。
可如果不發生這種事,時蹤貿然殺掉他,會惹祝霜橋的疑心。
到時候他懷疑時蹤的居心、人品,擔心他會殺左三丘,那樣一來,事情有可能會變得很麻煩。
現在祝霜橋已能將蘇曉山這個人徹底看清楚了。
在其他所有人,包括祝霜橋的眼裡,蘇曉山的死不會再是時蹤的私心,而只是咎由自取。
時蹤可以順理成章地除掉他。
不僅如此,這次事情過後,祝霜橋會徹底聽從時蹤的指示。
在他看來,是自己一意孤行要再給蘇曉山一個機會,不僅害死了時蹤的那個扮演著百裡平的朋友,還差點害得時蹤被燒死。
他會愧疚,會感謝時蹤冒著生命危險給到自己的這個機會,會感謝時蹤願意信任他、將試探以及勸服蘇曉山的一切事宜都交給了他。
他會徹底忠誠於時蹤。
在明月看來,等兩半靈魂徹底相融,這也就意味著祝霜橋會徹底成為自己的人。
他這樣的人,一旦選擇了信任與忠誠,就絕對不會再背叛。
百裡平的心跳徹底停止。
那一瞬,明月也重新回到了小右的身上。
他立刻唱起了童謠。
這是為了驅趕那些高級管理員,免得他們把被麻醉了的蘇曉山帶走。
高級管理員們果然快速離開了。
這會兒,在“小白兔,白又白”的童謠聲中,時蹤借著門簾的縫隙,淡淡瞥向帳篷外倒在地上、被麻醉了的蘇曉山。
現在他是“新畸形人”,兩個怪物都不會攻擊他。
這一定只是暫時的。
時蹤現在需要想的,是如何在蘇曉山被怪物殺掉之前,讓祝霜橋能安全地從帳篷裡走出來,徹底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然後他才會讓蘇曉山去死。
提前唱童謠,把“它”再引來,應該是有用的。
這兩個怪物從來沒有同時出現過。
它們在回避著彼此、忌憚著彼此。
“它”來了,“牠”就不會來,畸形人們也就能暫時自由行動。
明月當然知道時蹤在想什麽,當即道:“放心行動。首先,我們可以繼續唱童謠避免‘牠’過來;其次,那個‘牠’去另一個維度了,應該不會輕易過來。”
明月也不料,他剛說完這句話,所有人都同時收到了久違的系統提示——
【玩家海妖觸發關鍵劇情點】
【所有規則暫時失效】
【所有怪物暫時不會再攻擊玩家】
【玩家可以展開一段時間的自由探索】
【但請注意,死亡風險依然存在】
規則失效,怪物暫時不會攻擊玩家,但死亡風險依然存在。
其實這很好理解。
這意味著管理員殺死或者傷害畸形員,會引來‘它’的攻擊的規則,也一並失效。
那麽管理員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殺死畸形人了。
目前的情況對畸形人來說無疑十分不利——
對比幾乎手無寸鐵、連跑步都不方便的、身體各有缺陷的畸形人來說,擁有各種藥物、能拿到各種道具的高級管理員手裡的砝碼要多得多,他們殺死畸形人,幾乎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時蹤隨意拿了一根變戲法用的塑料魔術棒握在手裡,先與自己身體相連的明月一起走出帳篷。
這個時候他看到左三丘、祝霜橋等人全都跑了過來。
周律作為“美人魚”,走路都異常困難,更別提跑步,是祝霜橋把他扛過來的。
把周律放下後,祝霜橋很快看到了倒在血泊裡的百裡平,昏迷在地的蘇曉山,以及數個放在帳篷邊的油桶。
他先是顯得有些驚訝,很快表情就變得複雜起來。
他當然很容易就弄明白這裡曾發生過什麽。
於是他握緊雙拳,用極為複雜的眼神看向了蘇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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