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隊伍最前方、也是最中央的位置。
照相機就是對著他、以他為中心拍的。
他穿著黑西裝、舉起手來展示著自己的金手表,就像是在彰顯自己的富貴。
面對著鏡頭,他笑得很開心也很得意,右嘴角上方的黑痣格外顯眼。
不難想象這個人是誰,是藝術團的團長,也是幕後的老板。
時蹤和明月同時想,當時從王媽媽手裡買走自己的,就是這個人。
在他們的記憶裡,對於這個人面容、乃至名字都是模糊的。
直到看到這張照片,以及上面的文字,他們才知道這個人長什麽樣子,以及他叫什麽名字。
照片最上方有打印上去的文字。
“劉孟濤先生與古靈精怪表演藝術團的演員們合影留念”。
由此可見,老板的名字是劉孟濤。
至於衣櫃的其他照片,則都是小左和小右的。
照片幾乎全都是舞台照,有時候他們在表演唱歌,有時候在跳獵奇詭異的舞蹈,有的時候則在表演古怪的雜技。
當把衣櫃打開,會發現櫃門內側也貼著許多照片。
這裡的照片也基本都是合影,合影的內容也差不多,只不過照片的新舊程度不同,大家穿的衣服的輕薄程度也不同,看來拍攝於不同年份、不同季節。
時蹤還發現了一張與這些合影有著明顯不同的照片。
那是劉孟濤老板和一個矮小侏儒合影的照片。
侏儒的臉時蹤很熟悉,跟左三丘有幾分相似。
劉孟濤將他抱在懷裡,像是在抱一個小孩子。
但緊接著時蹤就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照片上的劉孟濤臉上沒有痣,他的手腕上也沒有手表。
難道這人不是劉孟濤?
他有一個雙胞胎兄弟?
時蹤與明月分別用著左手和右手,各自站在衣櫃前翻箱倒櫃片刻,忽然聽到緊閉的帳篷門外傳來了動靜。
“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緊接著一個黑影出現在了帳篷門簾上。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帳篷外響起——
“小左,小右,你們準備得怎麽樣了?
“新舞蹈學會了嗎?”
大概是見帳篷內的人沒反應,那個聲音又道:“我是你們的周老師啊!快開門!我要檢查!
“馬上就要開園了,萬一你們舞蹈沒學會,惹客人生氣怎麽辦?
“快,趕緊告訴我,新舞蹈有沒有學會?”
想到守則裡的話,時蹤和明月當然同時選擇了不要回答。
時蹤側頭看向鍾表,發現現在是下午5點17分。
想到什麽,他立刻抬步往那處走去。
卻見明月反其道而行之,去往了帳篷簾的方向。
“我要去檢查一下鍾表,看下它有沒有被人做手腳的痕跡,確認一下現在真正的時間,再決定是否開門。”
時蹤頗為鄙夷地看向明月,低聲道,“你往大門口跑做什麽?”
明月淡淡道:“門簾邊上沒有系太緊,有個小縫隙,可以去看看敲門的玩意兒到底是什麽。”
時蹤提出反對。“我們看到的規則不全。萬一與外面的人對視會引來危險?”
“從守則看,所有的危險都不是立刻致死的,‘兔子乖乖’是救命良藥。所以,即便有風險,也值得一試。我要去直面‘它’。”
明月擺了擺頭,“我們共同的過去,是不是在分裂靈魂的時候,在性格因素上也做了拆分?
“去新宇宙的我負責冒險,在備用世界玩遊戲的你負責謹小慎微。可是過於慎重,會錯過接近真相的機會。”
這回不等明月說完,時蹤已先一步把他往自己身邊狠狠一拽,去往了鍾表方向。
“嗯,既然負責玩遊戲通關了三個副本的人是我。所以先聽我的。”
明月:“……”
兩人很快就把鍾表檢查完畢,沒有發現指紋等其余痕跡,也沒有發現時針分針的運轉有問題。
再結合天色判斷,鍾表的時間應該是對的。
於是下一步,兩個人就按明月的想法,去到了門簾處。
那個人還在讓他們開門,語氣越來越急,也似乎變得越來越憤怒。
明月低聲在時蹤耳邊道:“我們兩個玩這個遊戲,有天然的優勢。
“等會兒我去門簾縫隙那兒看。
“如果我有個什麽萬一,你還能及時唱童謠助我們脫困。這遊戲不會在一開始就存在不可避免的死亡風險,這值得一試。
“畢竟,既然夏娃是參考地獄那套遊戲規則設計的遊戲……那麽我清楚這遊戲的規律。
“在一開始什麽都不告訴玩家,直接開始胡亂殺人的副本,非常低級。地獄的遊戲不會這麽低級。”
時蹤隻得配合明月。
等到了門簾縫隙處,明月無法獨自彎腰,於是時蹤和他一起彎下了腰,但沒有和他一起朝外面看。
五秒時間過去後,也不知道明月看到了什麽。他頭一偏,倒在時蹤肩膀上昏了過去。
時蹤蹙眉,表情嚴肅,額角跳著青筋,很不耐煩地微微張開口……到底還是唱了那句童謠。
“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
他拒絕明月的提議,當然不是不愛冒險。
他只是不想唱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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