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嶼菩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他無聲抬眼,看著還在排隊等著跟謝謝璟言決鬥的玩家們,直接站起來道:“多謝諸位捧場,陪我家小狗胡鬧。只是……我還有要事在身,得先行退場了。”
何嶼菩厲聲命令道:“小狗,自罰三杯,給各位客人賠罪。”
謝璟言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份卡更快一步生效,整個懸浮頁面逐漸染紅,強製他執行何嶼菩下的命令。
他漆黑的眸底掠過陰厲,指骨關節咯咯作響,蔓延而出的殺意幾乎讓每個客人不寒而栗。
謝璟言重重地閉上眼睛,抬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朝著眾人敬酒。
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一旦引起何嶼菩的不滿或是警覺,那麽先前的鋪墊全都空虧一簣。
再次睜眼,謝璟言已經斂好情緒。
他幾乎是平靜地喝下了三杯酒,用指腹擦去唇角的深紅色酒漬,很輕地笑了下,帶著點虛假的歉意:“我替主人給大家賠不是,希望大家能夠諒解一下。”
何嶼菩並不在意謝璟言的情緒,嚴肅的神情稍斂,勾起溫和的笑容:“晚上十點,還請大家賞臉晚宴,繼續享受這個美好而荒唐的……夜晚。”
他被無數侍者簇擁在中央,朝著眾人微微欠身,在無數白光的籠罩下,像是海上明月般耀眼。
所有玩家都屏住呼吸,看著年輕貌美的船長唇角勾著怠倦散漫的弧度,輕慢地看著面前的他們,慢慢地走下高台。
直至消失在賭場輝煌的大門外。
*
何嶼菩走下萬丈高台,離開了喧嘩吵鬧的賭場,獨自來到走過典雅的走道,來到奢侈的純金旋轉樓梯。
他身體並沒有不適,於是稍微加快腳步,前往船長專屬房間。
除了賭場,其他地方完全遵守維斯利亞不喧嘩原則,安靜得只有侍女侍者的走路聲。
這種安靜的環境最適合思考,何嶼菩念著進遊戲之前算過的卦,只要救贖了謝璟言,他現實中的病痛就能痊愈,根據進入遊戲以來的經歷,開始推線索。
他首先仔細回想著這些日子以來,使用魅惑技能的成功率。
到目前為止,他在謝璟言身上失敗得最多,對方體質像是專門克他這個技能似的。
是技能有問題,還是他單純倒霉?
何嶼菩陷入沉思。
他的技能叫做魅惑,如果是從字義上來理解的話,就是靠美色吃飯,或者用語言加以輔助,達到控制對方的效果。
但是他現在還沒有能到控制玩家或怪物的地步,只能讓他們在短時間內降降智,達到局部限制的能力。
上一局玩家們跟得太緊,沒有多少機會去懸浮頁面研究個人技能,於是何嶼菩再次點開懸浮頁面,重新查看自己的個人技能。
發現上面的名字是。
【玩家可以對NPC/玩家□□,對方好感上升80%,並有很大幾率認同你的觀點,小幾率聽從你的吩咐。技能可升級。】
何嶼菩這才明白了,他技能使用的成功率是跟玩家或者怪物的勢力有關的,越是是弱小,越容易成功。
但這又多處了個奇怪的點,謝璟言是排行第一的玩家,他技能的使用成功率應該接近於0才對,但他上局實打實地成功了次。
何嶼菩眉頭皺了下,陡然想起他作為特殊玩家,玩家身份是不可以讓其他的玩家知道,否則會被系統“清理”掉。
但上一局被謝璟言識破玩家身份後,系統並沒有判定何嶼菩出局,也就是說謝璟言那時也不是單純的玩家身份,而是也作為特殊玩家存在。
何嶼菩複述著沈巍然曾說過的話:“他也是唯一一個強大到可以跟系統對抗的玩家,但可惜的是他沒有成功,不過也沒有失敗,不知道付出了什麽代價。”
看來就是這個所謂的“代價”,讓謝璟言成為了特殊的玩家。
救贖?
何嶼菩將鬢角的柔順白發撩至而後,藍眸出了奇的平靜,忽然極輕地笑了下,像是得意的小貓。
他知道該從哪入手了。
耀眼的夕陽猝不及防地照在貓眸上,何嶼菩下意識閉上眼睛,但嬌貴的身軀還是抵不住,視網膜有種被灼傷的痛感。
救,這具身體也太嬌氣了吧!
他眼睛止不住地淌著淚水,只能接連後退三步,躲開夕陽的照射。
等到眼睛恢復得差不多時,何嶼菩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走過了頭,來到頂樓的盡頭。
如果不是今晚的夕陽光足夠強烈,何嶼菩恐怕無法發現面前有堵玻璃門,它幾乎剔透到看不見。
何嶼菩用指尖擦去眼角的生理性淚水,抬眼看去,那是可以休息的船板,盡頭圍著玉石做的欄杆,防止客人掉下去。
他這幾天睡意格外的濃烈,除了睡覺就是賭場賺積分,沒什麽探索維斯亞納的機會。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還剩一分鍾,足夠打開玻璃門去外面看幾眼,俯視遊輪的外部。
然而就在何嶼菩手接觸到遊輪的瞬間,無數懸浮頁面閃爍著紅光擋在玻璃門上,警報聲拉得極長,幾乎是震耳欲聾。
【警告!】
【警告!】
【系統提示:在賭博空間站維斯亞納中,該地圖暫未開放,請玩家不要自行探索,違者後果自負】
以往的機械音都是毫無波瀾,但這次似乎是帶上了急迫的殺意,只要何嶼菩敢打開玻璃門,它就敢當場抹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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