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腸胃挺好,就是胃火大,平時吃的不少吧?但是吃的時候也要注意點,不能胡吃海塞啊,不然就像今天似的,這一陣多喝點粥養養吧。”
溫拾有些後悔把脈了,怎麽沒人提前告訴他,這把脈的時候還有人參公雞的呢?
“可以了嗎?”溫拾往回抽手,卻被趙澤霖一把扣住,“等等,還是有點奇怪,你這個脈搏,現在看起來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他除了腎虛、體虛、氣血不足,還有哪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趙澤霖蹙眉,他說不出所以然來,但就是不太一樣,這種情況下,往往都是某個髒器有大病,趙澤霖不敢再開玩笑,抽回手用自己的脈搏做起樣本來。
果然不太對勁。
中醫把脈到底不是CT機核磁機,隻是有個大概的方向,真要摸出來是哪的問題,那就有些為難人了。
“怎麽了?”
“沒事。”趙澤霖起身,他也看出溫拾對體檢和醫院的抗拒,知道這話肯定是不能在這裡說了,對五爺使了個眼色,“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些毛病,小毛病不少,尤其腎虧的厲害,得狠狠補,我明天派人把調理的中藥和菜譜都送過來。”
宋庭玉看到趙澤霖的賊眉鼠眼,會意起身,“我送你出去。”
兩人一走出房門,趙澤霖就斂眉道:“他身體底子是真不好,就好像之前都是吃糠咽菜活著的一樣,我摸慣了肥頭大耳肚裡流油的人,都不知道還有人能貧瘠成這樣。而且,他的脈還是有點問題,我摸不出來具體的,但是這樣的脈搏肯定是不正常的,全身體檢不能少,哪怕一天做一項,也得排查。”
不然,要萬一真的是什麽惡疾,那等到最後的各種病例症狀都迸發出來的時候,可能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屋裡的溫拾喝了幾口熱水暖肚子,又把止瀉藥囫圇吞了下去,宋庭玉回來的時候,他正和管家商量著,先住到客房裡去。
“為什麽住到客房去?”宋五爺問,他以為,溫拾這還是在耍剛剛的小脾氣,不想去醫院,和他鬧別扭。
“我怕晚上吵到你。”溫拾心眼大,剛剛那點事早忘了,他覺著自己這一晚上肯定不會多舒服,估計睡的也不好,宋庭玉睡眠質量本就不高,他翻來覆去說不定會打擾宋庭玉休息,“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要好好休息。”
“沒關系,你吵不到我,就在這。”宋庭玉都這樣說了,管家自然不敢幫著溫拾搬東西。
但宋庭玉信誓旦旦的‘你吵不到我’也成了空話。他幾乎一整夜都沒有合眼,溫拾有一點小動靜,躺在一邊的五爺就會睜開眼,問問是要喝熱水,還是要去上廁所,前者他立馬下床去外間倒熱水,後者他同樣立馬下床把溫拾扶到廁所,然後自己在門外等著,活像個護工。
一晚上折騰好幾回的溫拾自己到了後半夜都迷糊了,眼皮千鈞重,一沾枕頭就忍不住合眼,宋庭玉卻還精神如常,半點困倦的樣子都沒有,見溫拾肚子還不太舒服,主動把人扒拉躺平,伸手幫他揉起肚子來。
“不用了,你快睡吧,我真的沒事了。”溫拾抱住宋庭玉的胳膊,感動的無以複加,從今天起,他這甲方就是他在這世上最好的盆友,沒有之一。
“沒事,我不困,我小時候也吃壞過肚子,這樣會好受點。”
“你也吃壞過肚子?”看著不像呐。
“當然,我小時候腸胃也不怎麽好,吃冷的生的都會難受。”宋庭玉很小的時候就到了國外生活,沒有父母,沒有親人,隻有語言不通的保姆,餐食也很難吃的慣,那時候他身材不算高大,可能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但後來,慢慢看醫生吃藥調理好了,很久沒有鬧過胃病。”
溫拾深以為然,果然霸總其實都沒有胃病的,因為霸總有錢,有病治就好了。
“所以其實有病就去治,沒什麽好害怕的,我每年都去體檢,就像一輛車子似的,每年都去檢修一下,哪裡不好就修補哪裡,總好過等到徹底不能開了,再去大檢修,隻能當廢鐵賣掉,你說對不對?”宋庭玉手上的動作很輕,但他掌心很熱,溫拾肚皮暖呼呼的,可聽懂五爺這話裡有話,溫拾的小心臟又提起來了,“你還是想讓我去體檢?我不想去,真的不想。”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不想去體檢的理由嗎?如果合理,那我們就不去了。”宋庭玉不知道溫拾對醫院到底有怎樣的陰影,但是,很明顯這些陰影不能成為阻礙溫拾健康的障礙。
溫拾想直接告訴宋庭玉,他上輩子過的都是什麽糟心日子。
但似乎告訴也沒用,因為沒經歷過的人,無法想象他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也壓根兒無法共情他現如今的恐懼的膽顫。
“我從小就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裡我身體不是很好,出生起就沒有離開過醫院,直到二十二歲死在了醫院裡。”
溫拾不知道自己死後發生了什麽,但是最大的可能,是他到死也無法走出研究室,他的屍體依舊被留作實驗觀察,每一個器官都被拆解出來做數據分析。
因為像溫拾一樣在母體裡遭遇輻射還能順利出生的孩子實在是太少了,就算隻是一具死亡樣本,也足夠珍稀,可以為這方面的研究提供太多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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