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談的,其實是溫成頭見到那豪車,見到宋念琴的穿衣打扮,一狠心,獅子大開口要的。
要知道,那是厚實的!簇新的!整整一萬塊票子!
“他當然願意!願意的很!”
溫成頭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活了這半輩子,天天日夜不休守著那幾畝地,田間不忙時還去鎮子上打工,一年到頭也攢不出幾百的毛票,這女人一口氣掏出了一萬塊出來,真是闊綽戶!
這給娘家的聘禮到手,他可就成萬元戶了!
“就是真給這、這麽多嗎?!”
“當然,你們提的,我們自然答應。”宋念琴目光落到拎著一筐雞蛋,有些無措的溫拾身上,這小男孩看起來,可比他那嘴臉貪財又較真的二叔好多了。
別的溫拾沒聽清,‘聘禮’他可聽清楚了。
怎麽今天是他撞了紅鸞星嗎?上午有人說媒,這中午直接下聘了。
但是下聘?
下聘不是給女孩子的嗎?
“那個,這位小姐,我是個男人……”就算說親,也得是他來下聘吧?
宋念琴沒看溫拾,但都聽在耳朵裡。
溫成頭立馬打斷溫拾的話:“你懂什麽,這是要接你去做少奶奶!讓你去享清福!”在溫成頭眼裡,這可比嫁給村長家那兒子,還是一輩子面朝黃土,強太多了。
少奶奶?
怎麽和男人說親的事淨找上他?
“我才不想當少奶奶,這麽好的事,二叔你自己怎麽不去?”溫拾皺了臉。
溫成頭腦袋流汗,“這……”一使眼色瞪著溫拾,“你跟我進來!”
“在這說。”宋念琴蹙眉。
溫成頭也是急了:“這幾位小姐是來尋你弟的,現在你弟不在,這好事落你頭上,你有什麽不滿的?”
“我和溫浪又不同,怎麽就能一樣了?”
“有什麽不一樣的?你弟能做的事,你不能做?”
溫拾滿腦袋黑線,“我當然做不成。”
“你別說了!我這個二叔的話你都不聽了?!”溫成頭上前拍拍溫拾的肩,他可不願留著這個乾不動活吃白食的侄子了,一臉忍痛割愛轉頭對宋念琴說:“宋小姐,婚事說定了,你就把他帶走吧!”
“二叔,要是溫家男人都能嫁給男人,你怎麽不去嫁?”溫拾氣血上湧,頭頂的日頭曬的他有些喘不上氣,臉頰紅紅,手上一籃子雞蛋都變得愈發沉重。
院裡院外都是看熱鬧的人,有人跨著牆往裡張望,這樣多看戲的視線,讓溫拾心跳加劇,喉嚨湧上股血腥氣。
但他仍咬死了話,盡量鏗鏘有力,維護自己為數不多的男性尊嚴,“我是個男人,我怎麽也不可能嫁出去。”說完還把自己氣的一口氣喘不上來,直咳嗽。
貪財的溫成頭可不管這些,上來就要擒住溫拾,“小兔崽子,白給你吃那麽些糧食!”
溫拾扭頭就想往外跑,卻撞上宋家來的保鏢,兔子逼急了還咬人,溫拾就算是個泥人,也被激發了三分血性,從地上摸起一塊防身的磚頭,哆哆嗦嗦道:“別過來,不然……不然……”
“不然什麽?!”溫成頭看不起這連鋤頭都扛不動的侄子,凶惡地就要撲上去,溫拾立馬揮了一下板磚,下了十足的力氣。
只是他實戰經驗不夠豐富,板磚沒有抓牢在手心裡,竟然跳出一條拋物線,落到了院子門口的黑車上,哐當一聲巨響,那產地國外的虎頭奔正門面的擋風玻璃,敲碎了一個大洞。
飛濺的玻璃渣看的溫成頭膽戰心驚,這板磚要是落到他身上,不得被打吐一口血出來?
還好沒有。
可看向溫拾,他卻更恨了,“你個混帳是想弄死我嗎!”
“誰叫你湊上來。”溫拾手裡沒了磚頭,只剩一籃子雞蛋,可對食物的珍惜和熱衷讓他不願意用雞蛋去砸可惡的溫成頭,覺得這樣侮辱了雞蛋。
“我今天就打死你!讓你爹媽看看你這個不孝子是怎麽對待長輩的——”
眼見溫成頭要衝上去揍小雞仔似的溫拾,宋念琴往前邁了一步,擋住了溫成頭撲人的動作,眉頭緊鎖,“我看鬧成這樣,你們也不願意,那這婚事也不用談了。”
她可不想自己以後的親家,是溫成頭這樣上不得台面的樣子。
更不想好好的喜事,鬧得像是鬧劇似的。
溫拾立馬停下腳步,期待地望向宋念琴。
宋念琴臉色難看地望向自家的車,“談談賠償吧。”
這虎頭奔產地在國外,壞了個車輪子,國內都找不到能夠替換的型號,更不要說這前門面的擋風玻璃碎了一大塊,無論是運出國去修,還是從國外調配來適當的玻璃,都不是小錢,更不是十天半個月能解決的事情。
“賠償?這——這怎麽能叫我們賠?”溫成頭忙往後碎步躲去,汽車是個什麽樣的天價他可不敢想,要他賠,別做夢了。
“不賠,那你們是想坐牢嗎?”宋念琴看著溫成頭,眼裡的厭惡藏都藏不住,方才和這老頭虛與委蛇談彩禮時,就已經夠叫她惡心的了,眼下砸了車還想躲,做什麽美夢?
坐牢?那溫成頭更不幹了,他索性潑皮無賴一跳腳,指著一旁面色慘白的溫拾道:“又不是我砸的,他砸的,你們找他去!他都要殺了我這個二叔了!”
宋念琴不願意為難一個孩子,但溫成頭實在是……叫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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