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在副本裡,鄭祁之前就很照顧他,鍾殃生不想讓鄭祁為難:
“不,不是,可能是二管家想問得更清楚些,更好做事情。”
“嗯?”季先生手摩挲著手杖,還沒說什麽,底下的玩家已經議論開了。
“叫一句稱呼有什麽?”
“矯情,別說老爺,老公我都叫,能活下來就行”
“你擱‘生存本’裡玩家家?你玩別拖累我們。”
雖然很快被鄭祁製止,但是大廳裡,還是有著詭異的靜默,任誰都能看出眾人的不滿。
鍾殃生有些委屈:
——不行嗎?一句話不肯說都不行嗎?
——那一句話之後又是什麽呢?
經歷過上一個副本後,鍾殃生知道,他退一步是會被人逼著再退一步,又退一步,後面就怎麽樣都反抗不了。
“殃殃,軟弱是無用的,每退一步,都會讓人更進一步,你退得越多,他們進得也便會越多。”
“殃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呢?你覺得該怎麽辦?”
“爸爸知道,我們殃殃很聰明,只是生病了很久,才什麽都不知道,現在開始學會動你的腦子也來得及的。一步一步來。”
在這一瞬間,鍾殃生想得很多,還想到季閩,系統明明說季閩是季先生的兒子,可是在這麽大的城堡裡,只有一個那麽小那麽冰冷的房間。
所以季閩連話都不愛說,見人就躲,也是被逼出來的嗎?
“夫人,要用餐了。”季先生露出和藹的笑容,威逼之後是給一個棗,說是要用餐了,卻沒有起身
“哄我一句,榮華富貴都是你的,又哪裡吃虧?”
季先生說得深情,像在祈求愛人的垂憐,那"榮華富貴"在玩家而裡就是“生存安全”的保障,下方已經有玩家騷動,嚷著說他們願意,有一個女玩家當場連“老公”都叫了。
只是,鍾殃生微微揚起下巴,臉上還是有著倔強,他努力沉著氣將自己剛剛想到的話說出來:
“可是,您真正的夫人正在身後看您,就算是這樣,您也想我哄你嗎?”
季先生聽到這句話嚇得猛然回頭,他背後正是那副巨大的畫像,原配的眼睛笑得溫和。
還好,只是畫像,不是真的夫人。
“如果您想,我就叫,只是,”鍾殃生頓了一下,鼓起勇氣繼續說出他的想法:“原來您表現出來的深情都是假的。”
鍾殃生的話說得稚嫩,可是他真的努力動了腦子。
為什麽背景介紹裡,每一次都是夫人死?
每一年都是季先生娶新夫人?
可是季先生一直都在呢?
他將自己想的最後一句話說出口:
“是不是,您就喜歡對夫人演深情,讓別人來幫您做您不喜歡做的事情。這樣您就不會死掉了。”
季先生臉色瞬間扭曲,捂住心臟,留著山羊胡子的管家,上前一把凶狠抓住鍾殃生的手。
“小夫人可要好好說話”
可是下一秒,管家的話就被捂著胸口的季先生,驚慌失措地打斷:
“不願意叫就不叫,說這麽多幹什麽?”
“好了,大家都去做事。”
“該打掃打掃,該做飯做飯,管家你去安排,至於夫人,就多關心關心閩兒。”
季先生神色不自然地看向背後的壁畫,這副壁畫色彩極其鮮豔,沒有人能想到,它是繪於一副巨大的玻璃之上。
而玻璃背後,是穿著西裝的季閩,他坐在單人沙發上,乖巧地抱著長相跟季先生一模一樣的娃娃。
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季先生娃娃心臟處的絲線,絲線正纏繞在季閩的小手指上,隨著季閩的小手指一勾一勾的抽動起來。
季先生捂著心臟癱倒在椅子上,苦不堪言,季閩全當沒看到,他的視線落在鍾殃生身上。
大概是第一次說狠話吧,又或者是因為小腦袋瓜真的起作用,而太過興奮。
鍾殃生站在那裡,仰著下巴,滿臉的倔強,偏偏眼下又含了一滴淚,不肯落。
季閩看著鍾殃生伸出手去,像是要幫鍾殃生拭掉這顆淚:
“連好不容易反擊一次,都要掉眼淚。”
“嬌氣。”
*
因為之前季先生的安排,鍾殃生來到季閩的房間,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踏足這裡,季閩好像不在,鍾殃生就用眼睛打量著房間裡的陳設。
他乖乖坐好,沒有動別人房間裡任何東西,直到一個娃娃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放穩,從他頭頂上的擱板掉下來,打了他的頭一下。
“嘶。”
鍾殃生有些吃痛地撿起掉落在地的娃娃,他將娃娃拿到手裡,站起來又放回到隔板上,還細心地理了理娃娃的頭髮。
遮住娃娃臉的頭髮被撥弄開,那張臉出現在鍾殃生的視線裡時,鍾殃生一頓,他疑惑:
“這個娃娃的臉……”
“吱呀”
房間的門在這時被打開,季閩的第一眼先落在鍾殃生身上,第二眼落在鍾殃生手上的娃娃上,季閩一貫澄澈的眼睛裡瞬間閃過一抹殘忍:
“誰讓你動的?”
鍾殃生正低頭看娃娃的臉,沒有注意道季閩神色的異常:
“季閩,你回來啦?”
“這個娃娃的臉,好像鄭祁。”
季閩的臉色越來越黑,眼中有殘忍和掙扎,一方面他不願意傷害鍾殃生,另一方面,季閩心中有一份他都沒有察覺恐懼,季閩害怕鍾殃生發現他的另一面從此遠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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