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讓朋友受傷嗎?”
“如果朋友因為你受傷,蘇戎你是不是會變成罪人。”一番指責讓蘇戎慌張不斷,“不不不不……”
眼看蘇戎陷入了崩潰,夏駒露出一絲得意的表情,剛想伸出手將蘇戎摟進自己的懷裡,忽然,身後傳來一道風聲,緊接著是膝蓋處的疼痛。
朝殊趁夏駒不注意,狠狠踹向他的後膝蓋,然後眼神落在蘇戎崩潰的臉上,大聲詢問他。
“蘇戎,你要記住你一開始的想法。”
一開始的想法?蘇戎很恍惚,卻想到之前朝殊告訴他。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要勉強自己。”
這句話也徹底打碎了蘇戎的猶豫,幾乎在同一時間,夏駒扶著牆面,惡狠狠地盯著朝殊,也不知道是誰再度出手,空氣裡有著揮舞的風聲。
這風聲也讓蘇戎恍然間想起跟夏駒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是一場雨後,潮濕的幼兒園廣場裡,他在玩滑滑梯,穿著T恤和短褲的小夏駒堵在滑滑梯的出口,居高臨下對他說。
“你好,我叫夏駒。”
“你好,我叫蘇戎。”小蘇戎茫然地仰起頭看他。
“你有朋友嗎?我想跟你做朋友。”
“可以呀!”小蘇戎毫無防備。
“但是我當你的朋友,你就不能跟別人當朋友。”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我是你的朋友,你就應該要聽我的。”
……
漸漸地他們形影不離,小學,中學,甚至高中,都在同一所學校,同學老師打趣他們關系真好,蘇戎總是內斂地低著頭。
後來,他們的關系是什麽開始變質。
那時上高中,有位喜歡他的女生給他遞情書,被他毫不留情撕碎,還是好不容易跟喜歡的女孩搭話,被他拉到牆角,威脅地對他說。
“蘇戎我們不是朋友嗎?”
“我們是朋友。”
“可是你答應我只有我這一個好朋友,還有你上高中不能談戀愛。”
“可是……”
“你不能騙我。”
蘇戎感覺有什麽不同,可他遲鈍的大腦卻找不出問題,直到上大學,他遇到了曾經喜歡的女孩,可女孩卻總躲著他。
後來在一次兼職的場所裡,他跟女孩再次相見,原以為女孩又會躲著他,可是女孩卻鼓足勇氣地說,“你離夏駒遠點,他不是好人。”
“那天你跟我說完話,他就找人堵我上學的路口,我被嚇得一個星期沒去上學。”女孩抬起頭,認真地跟他闡述過往,隨即歎息地說,“不過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你們關系那麽好,但我還是想提醒你。”
女孩說完就離開了。
他也第一次對夏駒埋下懷疑的種子,後來他遇到了朝殊,冷清,卻很善良,也願意跟他交朋友。
蘇戎激動地跟夏駒說,雖然夏駒現在不反對他交朋友,可那天晚上,蘇戎感覺他心情很不好。
緊接著……
蘇戎回想過往的點點滴滴,心裡的巨石瞬間壓得他喘不過來氣,腦海裡也有一道聲音在質問他。
然後呢?
你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但是你敢嗎?
是的,他不敢,就像夏駒第一次闖進朝殊的家,為了帶他回去,做出傷害他人的事,他都不敢親手斷絕這十幾年的關系。
只是讓他在拘留所待著,可現在不一樣,蘇戎望著為了保護他的朝殊,還有這些保鏢。
他很想告訴朝殊他不值得,他蘇戎就是一個懦弱無能的人,連斬斷關系都做不到,還需要朋友的保護,他這種人不值得朝殊保護。
蘇戎的眼眶不知何時模糊,胸腔裡充斥著打量的悲悸情緒。
正在跟夏駒搏鬥的朝殊,一直避著夏駒手裡的小刀,突然感受到什麽,望向蘇戎那個方向。
蘇戎剛好開口,“對不起朝殊。”
“你沒有什麽對得起我,蘇戎,你尊重自己內心的想法。”朝殊抿著唇,感覺到蘇戎現在的狀況不對勁。
可夏駒卻趁這個機會,一個胳膊肘抵住朝殊的胸膛,眼見手裡的小刀就要劃破他的肩胛骨處。
“不——”蘇戎圍觀這一幕。
原本的猶豫,害怕,在這一刻統統失去,他此刻心裡有一個念頭。
他不想當膽小鬼。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幾乎本能地推開夏駒,擋在了朝殊的面前。
空氣裡閃現過皮肉綻開的聲音,緊隨其後,血液噴灑出來的畫面,像在純白的畫紙上,撒下大片紅墨水,而時間像是被人按下暫停,再無任何動靜。
*
地下室內,潮濕,陰暗。
一道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的聲音,響徹在地下室。
很快,一道虛弱的聲音,低聲下氣地說,“蘇戎,他怎麽樣了?”
陳柘野居高臨下,像看一隻蟲子,睥睨地看他,“他被送進了醫院,現在在手術台上。”
“那他會不會有事。”此刻的夏駒虛弱得像一隻狼狽的流浪狗,用哀求的眼神看向陳柘野。
可陳柘野只是漫不經心地說,“你覺得呢?”
陳柘野一想到他趕到現場的畫面,入眼便是滿目的血,讓他眼底迸發出濃烈的殺意,骨子裡的肆虐被激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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