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柘野說這些話時,眼神一直落在朝殊的臉上,像是要分辨他的情緒,語氣裡也蘊含著惡意,再次提醒朝殊,“所以阿殊,你沒必要照顧我。”
你應該拋棄他,應該任由他生病,任由他被嫉妒纏上,生不如死。
可朝殊淡定地說;“你說得沒錯。”
陳柘野眼底的陰鷙開始浮現。
朝殊注意到,但他面不改色,“我不喜歡你,也不信任你。”
一個以愛之名囚禁他的家夥,用死亡讓他產生愧疚的家夥,朝殊怎麽可能會再度對他心軟,會對他建立二次信任。
“可是這不代表,你生病了,我就會將你扔在外面。”
“況且,你也別用那些話試探我,我對你的態度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朝殊說完這句話,認真地看向他,可陳柘野透過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看到他眼裡的疏離,還有淡漠,這才明白,朝殊只是自始至終將他當成一個陌生人,盡到責任就可以的那種。
陳柘野突然笑出聲,眼裡的情緒被盡數收回,他到底在奢望什麽?原以為朝殊對他不一樣,可是朝殊對他的態度從未變過。
真是不甘心。
陳柘野闔眼,看起來很疲倦,可是內心的理智已經朝懸崖偏過去。
“阿殊。”
朝殊看他想要睡覺的樣子,也不打攪他,想要出去,卻被他叫住,朝殊回頭看向躺在他的床上,病弱的陳柘野。
“你口口聲聲說不喜歡我,不信任我,是因為那個人的存在,可我在想如果沒有那個人的存在,你會多看我一眼嗎?”
“不會。”
朝殊果斷地開口,“我跟你從來就不是一路人,我的未來是想要一個簡單的家庭,這一點,我們就不一樣。”
他們擁有的三觀,擁有的起點,還有未來的目標都不一樣。
朝殊對待未來的目標是擁有一個簡單的家庭,可陳柘野的存在會跟他的未來觀念衝突。
陳柘野追求激烈,偏執的是與他完全不一樣。
他們從理念和三觀就是不同一種的人,怎麽能相愛呢?
陳柘野聽到他這句話,毫不意外,只是眼眸睜開,手指收攏,面上含笑地看他,“我知道了。”
朝殊看他這個表情,隱隱約約感覺不對勁,原本想要走出房門,猶豫一下還是轉身,對陳柘野說了一句。
“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那個夢是假的。”
陳柘野輕笑;“我知道。”
“是嗎?我感覺你現在這個樣子有點不對勁。”
“也許是我生病的原因。”
陳柘野收緊下頜線,沒想到朝殊對他的情緒如此敏銳,不過……
“那你好好休息,還有,我不希望你像他。”
朝殊扭動門把手,察覺到什麽,半張側臉暴露在陳柘野的視線裡,毫無血色的薄唇一開一合,像是警告,又像是複述一遍。
那雙狹長的眼尾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糜爛一片,像是在純白的紙張上,滴下紅暈,很快洇然血紅,如同紅寶石,紅的像死亡的顏色。
陳柘野原本蠢蠢欲動的心情,在窺見他這一幕,血液蟄伏下去,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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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柘野最近失蹤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上流圈子。
張承知道這件事還詢問過他,得到朝殊一句,“我不知道。”之後,他也就無所謂,整日跟著狐朋狗友進入會所酒吧場地,偶爾再去學校上課,被朋友調侃,“你這個家夥不是不上課的嗎?你怎麽突然想當好學生。”
“去去去去。”
張承推開他們,站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角,“爺只是想拿到畢業證。”
朋友一聽,笑得滾在沙發上,“這個畢業證有什麽用,不是花錢就可以拿到的,再說咱們這麽有錢,為什麽需要一個畢業證。”
“你們忘了。我的學校是名校不能花錢,至於有錢為什麽要畢業證,我也不知道。”
張承摸了摸腦袋,朋友看他認真的架勢,也只是感歎,“你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就是,背著兄弟們偷偷學習,真不厚道。”
幾個朋友紛紛打趣,張承斜撇了他們一眼,“你們可以跟我一起學習拿畢業證。”
幾個人一聽連連擺手,“我們才不需要畢業證,我爸他們都給我安排好了,到時候去德國留學。”
“我家裡也是。”他們幾個人跟張承家裡一樣有錢,不過大家都是私生子,管得不嚴,但錢給得很充足,所以他們也就混吃等死,反正有家裡兜著。
張承也知道他們的性格,倒也沒說什麽,只不過中途他尿急,去了一趟衛生間,結果有人攔住他。
攔住他的是個年輕保鏢,身後還跟著幾個保鏢。
張承看他來者不善的模樣,心裡挺緊張,不過他還是笑著說,“兄弟你們是?”話音剛落下,身後就傳出一道聲音。
“你叫張承?”
張承回頭一看,發現是一個長相清雋的男人,不過這個男人眼神倨傲,高高在上地打量他一圈,隨即像是施舍般地說。
“我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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