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似乎是第一次出門,好奇地睜大眼睛打量周圍,女孩的母親似乎在等誰。
突然,女孩放聲大哭,這個舉動嚇壞了女人趕緊輕聲安慰她。
“乖寶別哭。”
“媽媽,爸爸呢?”
“爸爸晚點過來。”
“騙人,我現在只有媽媽在身邊,我也要爸爸。”女孩的害怕影響到女人,女人趕緊找了一個位置抱著她耐心地哄著她。
朝殊就這樣靜靜地觀看這一幕,原本被雲層塞住的腦袋突然閃現一束銀光。
“阿殊,我只有你一個人了。”
“陳柘野這幾天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情。”
“是陳柘野送蘇戎過來。”
……
朝殊的腦海閃現不可思議的想法,他幾乎克制急促的呼吸聲,異常平靜,平靜到他都能聽到陳雪顏的聲音。
“雪顏姐,你最後見到陳柘野,他是什麽反應?”
陳雪顏茫然地抬頭,腦海裡絞盡腦汁地思索,“他很正常,還讓我趕緊過來。”看不出來有任何不對勁,可陳雪顏心裡非常恐慌,她將這份情緒歸納於要帶著朝殊出國。
朝殊聽到這句話,不由分說地打開張承給他的手機,撥通了被他記下來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朝殊臉色冰冷地說。
“陳柘野。”
對面沉默了三秒鍾,輕歎一聲。
“阿殊,你為什會打來電話,我不是要放你離開嗎?”陳柘野的聲音很輕,輕到似乎可以隨時隨地被風吹走。
朝殊握緊手機,沉聲質問,“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家裡。”
“你現在在家裡做什麽?”
陳柘野聽著耳邊朝殊的質問,輕笑的聲音從喉嚨溢出來,一雙桃花眼落在眼前的文件上,上面是他剛剛用墨水撰寫的字跡,筆墨還未乾,可以聞到墨水和紙張的味道。
“我在寫一份文件。”陳柘野老老實實的話讓朝殊步步緊逼。
“你在寫什麽?”
“阿殊,你確定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時間上,讓我猜猜你現在還沒有進安檢站對不對,不過看時間你應該要進去了。”陳柘野風輕雲淡的聲音,讓朝殊心裡的一股氣燒得很旺。
張承感覺時間差不多,提醒他,“阿殊,差不多,你要去過安檢了。”
電話那頭的陳柘野輕笑,“阿殊,你要過安檢了,過完安檢差不多你就要登機,去國外,我們也會再也不見。”
朝殊聽到“再也不見”四個字,大腦裡有什麽在不停敲擊他,陳雪顏也在提醒他,“該進去了。”
可朝殊什麽也沒有聽到,他現在的腦子只有陳柘野這句話,還有心底的慌張蔓延全身。
“陳柘野,你到底在做什麽?”
聽著朝殊無法抑製的怒聲,陳柘野終於笑出聲,可是笑著笑著,他無法控制的顫動。
“阿殊,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只有你,我知道我抓不住你,所以我向阿殊打賭,雖然不希望阿殊得到自由,可是如果這樣,阿殊還會對我有點好感的話,那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陳柘野從書桌走出來,高大的身影從書房走出去,走到之前跟朝殊居住的臥室。
朝殊在聽到他這句話就預感不對勁,情緒失控地問他,“你是不是又想自殺,不對你之前發信息給我說要賭一把,你是不是想要用這個賭。”
隨著朝殊這句話落下,書房的被文件壓住的紙張,被窗外的風吹動,露出來兩個字,“遺書”的字跡。
陳柘野走到臥室,打量的目光極盡溫柔,而這道目光卻在拿起準備的匕首那一刻,顯得無比詭譎。
“阿殊,原來你看到那條信息了。”
“我確實在賭,我在用那個百分之零點零九的機會,在賭阿殊會不會察覺到這一切,會不會因為我放棄自由。”
修長的手指拔開刀鞘,銀色的刀身在臥室裡透出來陰冷感。
窗外的寒風不要錢地灌進來,風聲也毫無顧忌地震動耳膜。
陳柘野說:“但是我賭輸了,阿殊怎麽會因為自由,放棄我。”
他將匕首放在空氣中揮霍幾下,那凌厲的刀聲讓陳柘野泛起滿意的笑容。
應該很鋒利,一下就應該能割開大動脈。
陳柘野想到這裡癡癡地笑出聲,步伐也緩緩地走向他準備好的死亡浴缸,而浴缸裡是朝殊跟他拍攝好的照片。
當時朝殊還說,“很像結婚照。”
那時候陳柘野很想親吻他的眉間,認真地告訴他。
“這就是結婚照。”
是在他死之前,想陪伴在人生最後一刻的照片。
朝殊聽到耳邊安靜的電話聲音,心臟隨之而來的安靜,然後一瞬間掙扎地想要從胸腔裡跳脫出來。
命運的齒輪在一遍遍轉動,死神悄無聲息地降臨在朝殊的身邊,在嘲笑他的無能,嘲笑他這輩子都要延續上輩子的痛苦。
朝殊感覺全世界變成黑白,他看不清前方是什麽情景,耳邊傳來細微的風聲,還有上輩子的那句。
“朝朝,我愛你。”
這句話像是詛咒讓朝殊無力地想要發出呐喊,可他的喉嚨被無數的血液灌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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