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牛道:“上午的進度還行。等下午,我和三哥忙得差不多了,你們再過來試試。”
到時候都差不多忙完了,試試肯定沒問題。只要不耽誤正事,徐有光還是好說話的。
時千看著那簡陋的打禾機,想不到之前打禾有多難。
再看看地上的車印子。
“哞哞~”
當牛、當人都難啊。
但人們看著豐收的場景,卻都是帶笑的,帶著疲倦歸家也不嫌棄。
“走了,牽牛花。”陳牛解開繩子,拉上今天上午表現優秀的小牛回家。
路過兩棵樹,看到葉子能吃,又是綠的。陳牛仗著個頭高,伸手薅下一把來喂小牛。
時千看到不遠處的大水井,眼睛看過去:“哞哞~”
洗洗再吃。
“還要洗?樹上的乾淨著呢。”
陳牛心道地上的才要洗。
不過時千“哞哞”兩聲,隻抬起一隻蹄子,陳牛立馬跑著去洗樹葉。
洗完,陳牛喂到小牛嘴邊:“吃吧,祖宗。”
回到家,提早回來的老太太已經把紅薯飯和炒青菜做好了,桌上還有一碗煎過再煮出奶白魚湯的河魚。
時千跑進堂屋看了兩眼,立馬溜達去外面。
可惡,下次再也不靠近飯桌。
看得到,沒得吃,好痛苦。
陳牛看到小牛跑那麽快,還在想:“又怎麽了?”
張佩月看一眼桌上:“想吃肉了。”
不然還能是怎麽著。
陳牛再往外看去,小黃牛已經奔跑著去吃草了。
他感慨道:“牽牛花可真懂事啊,當小孩那會肯定也是乖的。”
張佩月也不知道這個結論怎麽出來的,看他一眼,沉默地吃飯。
懂事和乖,從來不是綁定的。
一大碗魚湯,兩人魚吃光了,湯也拌著飯吃了。
乾農活,消耗大,油水又不多,就導致這會兒人特別能吃。
吃得好,身體才能撐得住。不過到了正式秋收的最後一天,倒更像是享受了。
陳牛吃飽,利索地收拾完,順手漱個口,懶得擦洗,又不想弄髒床,乾脆躺在床邊小牛的草堆上休息了。
被擠到一邊的時千怨念:“哞哞……”
你自己明明有床。
可陳牛看起來累極了。時千也不好吵醒他,扭頭自己滿院子溜達去。
水井邊有個木桶,是他喝水的桶。
時千正低頭喝水,又聽到敲門聲。
“哞哞?”
誰啊?
作為全家唯一一個沒午休的,小黃牛上前,湊到院門口問一聲。
“牽牛花?你又從牛棚跑出來了。”是徐有光的聲音。
這下時千就知道是有人、有正事了,小跑回陳牛的屋子裡,伸出蹄子推一把,把陳牛叫醒。
陳牛正要睡沉,意識模糊,轉而清醒點,聽到徐有光的聲音才爬起來。
“來了,支書,你等下。”
陳牛摸打著呵欠,去打開院門。
來的不止有村支書徐有光,還有袖子上套著紅袖標的另一人,也是治安隊的。
徐有光見了陳牛,開口道:“陳牛,還是昨晚的事。跟你奶奶說一聲,要去趙隊長家轉一趟。”
“成。”
陳牛就去老太太窗戶邊,說了幾句,再回轉,跟著一塊離開。
時千立馬跟上,好像舍不得跟陳牛分開。
徐有光便道:“陳牛,你這牛也養得太粘了,幹什麽都跟著。”
治安隊的同志有些不樂意:“帶頭牛幹什麽?關家裡不成麽。”
陳牛順著道:“還真不成,這牛最近老愛往外跑。我家裡就一個老奶奶,腿腳不靈便,沒辦法,只能帶著了。”
徐有光也沒吭聲。
在他看來,昨夜裡明明陳牛洗清了嫌疑,眼下又把人拉過去,那不是影響田裡的活麽。
對方臉色不太好看,但也沒再說話了。
陳牛說服了對方,正想伸手摸摸身邊的小牛。
一摸,摸個空。
小黃牛已經到了前面,晃晃尾巴,正自己溜達得很積極,都快趕上徐有光了。
陳牛:……
用完就丟。
趙康家離得並不遠,走過去十來分鍾的事。
時千發現,趙康家離女知青住處還挺近,根本沒隔了幾戶人家。只是這邊有個小坡,住得比較散亂,一下意識不到這點。
到了趙康家,發現被叫來的,遠遠不止陳牛一個,足有五六個。
都是附近兩個村裡的年輕人,年紀最大的也沒到三十。
陳牛到了後,站進沒結婚的單身漢隊伍。
時千看一眼,覺得自己站到單身狗隊伍裡也沒有什麽問題,就跟著陳牛掛在最後面。
本來幹了半天活累得很,大中午的,剛吃了飯,有的還沒吃,被拉來都不太痛快。
但看見嫌疑犯裡多隻“牛”,對面兩個結了婚道:“看看,你們就跟小黃牛一道了。”
“牽牛花啊,站過來,站那頭沒出息!”
陳牛大膽伸出腿,攔住小黃牛去路。
時千:……
我也沒想過去。
其他人動嘴:“結婚了不起啊?”
“就是,等我到你那個年歲,娃都地上跑了。”
“好了好了,廢話什麽。”徐有光喊一句,“都聽趙隊長的,配合點,快點搞完該回去休息的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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