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知道這麽詭異的事究竟是怎麽辦到的,誰又會相信他這麽荒唐的說辭?
一切都是他個人的主觀臆斷,是他腦子有病,說不準還會被抓到精神病院裡去。
胸膛裡悶著一把火,白夜活了十九年從來沒有這麽憤恨過。
他明明知道不是,明明知道!他看著蘇亦,那麽鮮活,那麽生動,也已經實現了一直以來的願望:擁有了健康。
可是被一個冒牌貨代替了。
那群壞胚子的崽種應該全部抓起來,可白夜只要把這件事說出去,所有人都會覺得他神經病,把他抓起來。
現在,整個醫院都是冒牌貨那邊的人,還有持槍的殺手,可能還有更多他不知道的力量,如果不能借助警方的話……
白夜低下頭,雙手握緊蘇亦的水杯,額頭輕輕貼在杯身上,像要親吻蘇亦的額頭。
異國他鄉,英語還差,孑然一身,白夜深深地感覺到一絲無助。
他不知道自己一個人應該怎麽去應對這群詭異的壞人,要怎麽做才能平平安安地把原本的蘇亦搶回來?
真正的蘇亦的意識又去哪裡了?
……還能找得回來嗎?
如果,什麽DNA報告都不能支持他的說法,一切科技手段都沒有效用,一切官方的求助渠道都不可行,那他到底應該怎麽辦?
這個時候,白夜突然想到了蘇亦養父臨死前留下的那句:
RUN!!
——快逃。
白夜抬起頭,環視四周,最後目光定格在了床邊的黑色行李箱。
箱子裡滿滿當當裝著小山一樣的東西,因為照顧蘇亦需要用到很多生活用品,所以他當時特意帶的最大號行李箱。
巨大的行李箱……
白夜突然想到了什麽!他快速目測著行李箱的長寬高。
裝他這樣的成年男子是絕對不可能裝進去的,但如果,隻裝一隻瘦弱的蘇亦呢?
此時此刻,白夜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亡命徒的計劃。
*
嗒。
病房的門被推開。
病床上的“蘇亦”聽見聲響,沒有起身。
——想也知道肯定是打水回來的白夜,煩死。
他背過身,抱緊枕頭閉著眼睛。
直到一道陰影投在他的身上。
“蘇亦”皺著眉睜開眼:“…又怎麽?”
一睜眼,他就看到病床邊矗立著一個巨大的黑色行李箱。
“蘇亦”奇怪:“你把行李箱拿來幹嘛?”
“哦,放你換洗的衣服,有點多。”
白夜背對著“蘇亦”,隨口說道,然後把空空的水瓶放在桌子上。
“蘇亦”不疑有他,過了一會兒又說:
“打來的水呢?給我喝一口。”
冒牌貨“蘇亦”懶懶地倚在病床上,舒舒服服地抱著枕頭,頤氣指使地對白夜發號施令:
“還有,我還沒吃東西,你別在這愣著,快點給我去買……”
話音未落,突然!
一塊黑布猛地罩住了他的腦袋。
“唔!!”
白夜大手一伸,死死捂住“蘇亦”的嘴,笑了一下:
“買什麽呀?”
蒙著頭臉的黑布套逐漸扎緊。
“蘇亦”嗚嗚地拚命掙扎,瘦弱的身軀即使恢復了健康,在白夜手中也是不值一提,甚至單手就能扼製住他全部的力量,輕輕松松就將他拎起來。
呲啦——呲啦——
空氣中傳來膠帶撕開的聲音。
“蘇亦”感覺到一陣窒息,黑布貼上他的口,嘴巴被緊緊封住了!
下一秒,砰——
脖頸後傳來重重的一擊手刀,冒牌貨“蘇亦”眼前一黑,立刻暈了過去。
啪嗒,行李箱打開。
白夜動作麻利地將“蘇亦”身體折疊,放了進去。
呲——
指尖快速拉動著行李箱的拉鏈,將四周封緊,再扣上密碼鎖。
做完全部的動作,白夜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黑漆漆的行李箱裡,裝著一個變質的摯愛。
他說不出是什麽感受,一顆心像墜入無底的深淵,在失重下變得沉甸甸,又因為踩不到底而空落落的孤獨。
白夜摸了摸口袋,摸出自己新考的駕照。
為了之後能帶蘇亦去各處遊玩,他特意考了這裡的駕照,還買了輛新車。
心臟手術成功之後,他就把車開到了醫院的車庫,方便之後出院,能接蘇亦回家。
從現在開始,沒有什麽家可回了,他綁架了蘇亦。
白夜深吸一口氣,生平第一次,他在犯法。
這個計劃他能佔據先機,培養了十三年,蘇亦對他們一定很重要,而十三年就為了今天的替換,所以這個替換後的冒牌貨一定更重要。
綁架之後,對方的勢力必定會有所察覺,很可能會報警,跟警察一起追捕他。
他會成為綁匪、成為逃犯,被通緝,被追殺,大概率會死在路上也不一定。
白夜自嘲地笑了笑。
這批人從蘇亦六歲就在暗中培養,在中國利用王肅仁撫養蘇亦長大,又用心臟捐獻將蘇亦引來M國,合理推斷,說不定世界各處都有他們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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