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緊張地瞅著他:“你不會也不肯坐吧?”
“不會。”
顧小少爺答得乾脆,抬手揉了揉少年的頭髮,“大不了,要死一起死。”
“呸呸呸,童言無忌!”
顧棠晃晃腦袋,甩開對方的爪子。
顧啟年眉頭一皺:“童言?”
“對啊。”
顧棠伸出一根手指頭,指指點點:“還沒成年的就是兒童。”
身高一米九的大兒童顧啟年:“……”
見顧小少爺陷入沉默,顧棠挪挪屁股,湊近勾了勾他的小指頭:“年年,如果我說了一件讓所有人都不信的事,你會信我嗎?”
“會。”
顧啟年垂眸看著人,答得毫不猶豫,斬釘截鐵。
因為對方答得太爽快,顧棠都愣了愣:“你不用考慮一下的嗎?”
“沒必要。”顧啟年語氣淡淡,但很堅定。
“……萬一我要說的事很離譜呢?”
顧棠低頭對著手指頭。
他可以對所有人藏住事,但在顧小少爺面前,很難。
發現鬱榮有問題後,他憋了一整晚,周圍沒有一個人可以傾訴,他只有顧小少爺。
這輩子陪他長大的顧小少爺。
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顧啟年輕輕握住顧棠攪在一起糾結的手指頭,溫聲道:“只要是你堅持的,再離譜我都信,你要做的,在難我都支持。”
將人拉近,他俯身貼在少年的耳邊:“因為我了解你,也最在乎你。”
顧棠心裡微微一顫,咬著唇說道:“如果我在沒有任何事實證據的情況下,懷疑好人呢?”
“呵,能被你懷疑上的還能是什麽好人?”
顧啟年心道,他對顧棠起了那麽多年歪心思,至今小傻瓜都沒發現,這麽粗的神經都看出來有問題的人,那定然不能是什麽好東西。
可以確定的是——
他的寶貝小傻瓜遇到事了。
顧啟年抬手按在少年皮膚細膩的後頸上,沉聲問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
生日宴次日,顧棠去探望了父親。
鬱重遠還是一如既往地安靜躺著,仿佛對外界的一切全然不知。
顧棠握住他的手,輕聲道:“爸爸,我昨天過了十八歲生日,許的生日願望是希望你可以早點醒來,你要加油啊。”
他說著,握了握父親的手,分享了一部分生命值。
隨著生命值的流逝,顧棠的嘴唇漸漸發白,仔細看,鬱重遠的唇色卻紅潤了些許。
但即便如此,也並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甚至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顧棠將父親的手放好,為父親掖好被角,走出裡間。
見他出來,在套間外等候的鬱榮對尹阮說道:“小弟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大伯醒來一定會很欣慰的。”
尹阮神色疲憊,歎了口氣:“就是委屈我們棠棠了。”
誰家孩子生日第二天,還得跑醫院?
“不會。”
顧棠上前,扶住母親搖搖欲墜的身體,“媽媽更辛苦。”
聽見顧棠喊“媽媽”,尹阮頗為激動。
隨後又聽顧棠問道:“媽媽太累了,要不要跟我出去吃個晚餐,稍稍放松一下?”
小兒子主動邀請,尹阮自然是想去的,可是她放不下病床上的丈夫,為難道:“你爸……”
顧棠也不說話,只看向鬱榮。
果然,鬱榮很主動地說:“我在呢,大伯母您放心。”
顧棠友好地對鬱榮笑了笑,繼續攛掇尹阮:“有堂哥在,媽媽難道還不放心?”
“那就辛苦阿榮了。”
尹阮放松地笑起來,“我們給你帶好吃的。”
鬱榮哈哈一笑:“謝謝大伯母,那我就等著了。”
顧棠扶著尹阮走出病房,在病房門闔上的一瞬,他朝後瞥了一眼。
病房內安安靜靜。
鬱重遠在裡間躺著,鬱榮坐在套間外的沙發上看金融管理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除了每隔幾分鍾翻一頁書之外,鬱榮的動作基本沒有變過。
直到醫生來查房。
主治醫生在檢查鬱重遠的身體狀況後,欣喜地告訴鬱榮:“今天先生的狀態很好,心率和脈搏強度很高,只要繼續保持住,蘇醒大有機會。”
聞言,鬱榮表現得十分高興:“太好了,謝謝醫生。”
他熱情地將醫生送到門口,問了很多關於鬱重遠後續康復的問題。
到這裡,都沒有半點異常。
直到醫生離開後,鬱榮關上病房的門。
還“哢噠”一下上了鎖。
他轉回頭,摘掉一直覆在臉上的口罩,眼神凶狠,被燒毀的面容此時看起來格外猙獰。
鬱榮不耐煩地扯了扯脖頸上的領帶,大步走進裡間病房。
望著床上安靜躺著的鬱重遠,他語氣古怪地說:“大伯,醫生說你快好了,我來照顧照顧你。”
病房裡有監控。
這一點,鬱榮非常清楚。
他有意無意地瞥了眼位於病房天花板角落的監控,選了個刁鑽的角度坐下,後背對著監控器,剛好叫人看不清他正面的動作。
一坐下來,鬱榮又注意到床頭櫃上有個小紅點閃了下。
原來這兒還有一個。
鬱梟那家夥真是越來越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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