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白一笑,“自然是的。”
他們到達醫正院時,那些醫官正忙得熱火朝天,奔走在整個屋子裡,好幾次都撞到了人,然後又視若無睹地走開了。
一名醫官突然暴喝:“這味藥是誰加的?長沒長眼睛,放錯了都不知道!”
立馬就有一名太監走上前道歉,“對不起大人,是奴才不小心抓錯藥了。”
另一邊又叫了起來:“糊了糊了,誰煎的藥?”
“我我我。”最裡面的屋子跑出來一名醫官,手上拿著一張藥方,“我煎的。”
沈浮光站在門口大受震撼,“這裡平時都忙成這樣嗎?”
梨白搖搖頭,“是有地方鬧了瘟疫,陛下讓他們抓緊研製出解藥。”
沈浮光輕歎一聲。猝然有位醫官站在他們面前,道:“白公公來醫正院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梨白道:“奴才奉陛下的令,帶這位公子來拿藥。”
“什麽傷?”
梨白:“仗傷。”
沈浮光眼睫一動,原來是這個藥,晏喻之是知道他的傷還沒好嗎?
醫官問:“可有破皮?”
沈浮光道:“沒有。”
醫官轉身進去,不一會兒就拿著一個小瓷瓶出來了,“內服即可。”
沈浮光接過,“謝謝。”
那名醫官瞳孔微怔,“沈公子不必道謝。”
沈浮光瞬間迷茫,為什麽這宮裡這麽多人都認識他?原主怕不是隔三差五都往皇宮跑。
他們剛走到一處花園,梨白看見前方走過來的人停住了腳步,躬身道:“見過神官大人。”
沈浮光也同樣行了一禮。
以前那位神官早就死在了晏喻之十二歲那年,而這位新上任的神官,他記得好像叫賀欹。
也不知道這古代的神官是不是真的有那麽神奇,可以通天知國運。
賀欹掃了沈浮光一眼,問:“陛下讓你進宮的?”
沈浮光答:“是啊,你怎麽知道?”
“就憑你敢明目張膽的行走在這宮中,換成以前哪一次不是被人追著趕出去。”賀欹想到以前沈浮光被人追的模樣就笑了,“現在梨白跟在你身邊,誰都知道是陛下的授意了,自然沒人敢趕你出去。”
沈浮光終於知道為什麽這麽多人都認識他了,肯定是原主對晏喻之死纏爛打的騷擾,導致宮裡許多人都看不慣他。
賀欹抬手抵住下巴盯著沈浮光瞧了半晌,隨後笑了笑,“你好像……不一樣了。”
沈浮光頓時就緊張起來,“我、我這叫浪子回頭,幡然醒悟,下定決心以後做個好人。”
“這樣啊!”賀欹道,“不如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算個命。”
沈浮光迅速把手背到身後,“不、不用了,我覺得我命挺好的。”好個毛線啊,要是命好就不會父母早亡,然後還來到這個地方。
“我也覺得你命挺好的。”賀欹笑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梨白福禮:“神官大人慢走。”
沈浮光跟梨白在外面逛了好一陣才回去,而晏喻之也差不多處理完政事回來了。
這時的天已經隱隱有了要黑下去的跡象,沈浮光悄悄問梨白,“白公公,我晚上睡哪兒啊?”
梨白望了下晏喻之,“這……應該由陛下做決定,奴才無法決定。”
沈浮光隻好去問晏喻之。
而晏喻之淡淡地盯著他,說:“你想住哪裡?”
沈浮光有些驚喜,“我可以自己選嗎?”
“不可以。”
沈浮光呆住了:“??”所以陛下你這麽問我的意義在哪裡?
晏喻之握拳輕輕靠在唇邊,壓下微微翹起的嘴角,“上陽殿左側的偏殿,你就住那裡。”
站在沈浮光身後的梨白驚訝地抬起頭,旋即又垂了下去。
入夜後沈浮光就帶著自己住進了偏殿,這次來宮裡他也沒想到會被留下,甚至連跟沈母的一個道別都沒有。
想想就心酸,索性倒在床上,什麽也不去想了。
沈浮光一直睜著眼,等到他對夜晚的時間失去概念了,翻身坐了起來。
殿門陡然傳來一陣響聲,在深夜中格外清晰,沈浮光猛地一顫,縮到了床角。
他看見門口有個影子,好像是在推門,但是門被沈浮光鎖住了,因此就一直傳進推門的響聲。
沈浮光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剛準備去找個什麽東西防身,門口的影子離開了。
他看著那黑影,總覺著有些眼熟。
雖然他知道自己很害怕,但架不住好奇心大,於是薅起一盞燭台就走了出去,大不了待會兒決一死戰,他還不信這麽大的動靜喊不來人。
等他看到那人時,頓時懵了。
晏喻之。
他大晚上不睡覺出來做什麽?散步嗎?
沈浮光跟了上去,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晏喻之這狀態不像是睡不著出來散步,倒像是……夢遊。
沈浮光跑上去攔住他,在明輝的月光照耀下,晏喻之那雙眼睛沒有神采,木愣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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